第15章(1 / 2)

最毒夫人心 风荷游月 2271 字 2个月前

第 15 章 失约

这方面江衡处理得恰到好处,他若是只邀请陶瑾一人,尽管她是小辈,终归有些说不过去。若是叫上陶靖一起便不同了,不容易让人误会什么。

那天明明说的好好的,可是陶瑾忽然没了狩猎的心情。阿娘都要走了,她还能怎么?

隔日一早殷氏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国公府,当初带来的嫁妆她一样都没带走,说是要留给日后陶瑾出嫁。「叫叫再过三年就及笄了,阿娘不能再陪着你,便把这些东西留给你。」

白云谣内,殷岁晴慈爱地摸着陶瑾的头顶,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一股酸涩,她难以自禁地搂住陶瑾,「我的叫叫……」

「阿娘……」陶瑾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呜呜,一边蹭一边回抱住她,越来越可怜地请求,「阿娘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国公府好远……」

楚国公府也在长安城内,不过两家隔了好几坊,在陶瑾的观念里面,只要不住在一个家便是远。

说实话楚国公待她也很好,楚国公殷如统共有五个儿子,仅得殷岁晴一个女儿。而那五个儿子又相继生了好几个孙子,到了殷氏这儿好不容易才求来一个外孙女,简直是宠溺到了骨子里,瞧着便觉得欢喜。

殷如是个老顽童,以前没少带陶瑾出去玩,陶瑾自然也喜欢这个外公,但是……她还是想要阿娘!

清早开始就没见到陶临沅,也不知道哪去了。倒是二房三房的人相继前来送行,或真或假地抹眼泪,说些挽留的话。

陶瑾在廊庑下站着,倚着廊柱磨蹭脚底绣鞋,蔫头耷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屋内走出一个人,陶妘慢慢地走到她身旁,递出一方绢帕道:「这是我今早才拿来的,不脏。」

什么意思?

陶瑾迷茫地盯着那块绢帕,好半响才醒悟过来,这是怕她哭吗?

她扑哧一笑,笑时眉弯新月,水眸清亮,「你以为我为何难过?」

陶妘静了静,「难道不是因为大娘要离开?」

她诚恳地点了点头,手下那方手帕,却不是拿来拭泪,低头编出一朵芍药花朵的形状。她手指翻转,窍细瓷白的肌肤看得人眼花缭乱,没片刻便完成了一朵。

陶瑾看了看,还算满意,抬手别在了陶妘的发髻上,「你猜对了,我是很难过。」

其实她非常心灵手巧,女红女课一般难不倒她,端看她肯不肯下功夫学而已。就连功课也如此,以前殷氏为她请的教书先生这么说过,聪慧机敏,奈何懒惰顽劣,说的就是陶瑾。

陶妘看着她明媚笑脸,在晨曦中几乎变得透明起来,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股怜惜。她知道陶瑾不痛快,就算笑时也一点都不开心,「你还可以常去国公府看大娘。」

话音刚落,陶靖从室内走出,停在两人跟前。

他身姿挺拔,俊容平静,一夜之间仿佛长大许多,「阿娘要出府了,我送她到国公府去。」

陶瑾拂了拂裙上尘埃,三两步跳到他跟前,「我跟你一起去。」

二房三房的人皆已散去,陶老爷来说了几句话,大约是觉得自己没有挽留的资格,只叫殷岁晴回去好好照顾楚国公,他改日就去府上登门赔罪。

一行人正欲离开时,陶临沅忽然从门外走入,脚步生风地来到紫檀屏风后,对一干人道:「你们都出去。」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殷氏,目光含着冷鸷与怨怒。

殷氏置若罔闻,从镜奁前站起身,「有何事你便直说,不必撵走我的人。」

白术和另外八个丫鬟是她从家里带来的,自然跟着她一块回去。殷氏既然要走,便是所有东西都分得清楚,好像两人同床共枕的往事,从未发生过。

陶临沅面不改色,声音更凌厉几分:「出去!」

陶瑾倒想知道他同阿娘说什么,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让他们单独相处比较好。於是拉着陶靖一块出去,在院子里等候。

*

室内一下子只有他们两人,陶临沅反而不说话了,看着她容光焕发的娇靥,心里百般滋味。

分明一起生活了十来年,他却好像从未认真看过她。

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只比刚嫁入陶府时丰腴了些,却比那时更有韵味。她微偏着头,露出脖子那块细腻光洁的肌肤,他知道是怎样的触感,摸上去滑腻柔软,她的身体一直很柔软。

以前他觉得她跟自己争执的嘴脸真是可恶到了极致,现在她安安静静地,冷漠疏离地看着他,他却无比怀念那时的光景。

殷氏看了他一眼,「无事我便走了。」说着便往门口去。

陶临沅眼神一凛,擒住她的手腕一步步逼近,「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了?」

身后是朱漆彩绘大柜子,殷氏被逼得走投无路,后背霍然撞在木柜上,传来清晰的疼痛。她拧起眉尖儿,好似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一瞬间,陶临沅竟想脱口而出「假话」二字。

他已经抓不住她了,出了这个门,他们以后便再没有任何瓜葛。可是他为何如此不甘心?

哪怕只是骗一骗他也好,让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他。

他挣扎许久,「实话。」

殷氏迎上他的双眸,微微一笑,「没有。」

她推开陶临沅,看着他沉痛的表情,忽然觉得非常痛快。彼时她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到他跟前,却被他晾了十几年,最终冷成了一块石头。如今,她也想让他尝尝心痛如绞的滋味。

她说:「我不会再见你,也希望你日后别打搅我。那些往事就当做了一场梦,你我从此两不相欠,愿你好自为之。」

言讫便要走,没想又被陶临沅拦住,这回他紧紧地逼视她的双眼,声音仿佛萃上了毒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