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有说什么事?」陶瑾好奇地问。
孙启嫣轻摇螓首,红晕未褪,「没说,我先回来了。」
如果不是大哥,那又是谁呢?
陶瑾正迷惑间,外头有丫鬟求见,说是有急事请她过去。
陶瑾霍地站起来,「谁让你来的?」
那丫鬟答:「陶公子。」
果然是大哥出事了,她忙走上前,顾不得多问:「快带我过去。」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她暂时不便跟孙启嫣透漏什么,遂安抚道:「我先过去看看,若是有事再命人知会你。」
孙启嫣惘惘,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陶瑾已经走出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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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一路领着她到正堂,门外有四名仆从看守,远远看出很是严肃。陶瑾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更加慌张,小跑着来到堂屋门口。
她扶着浮雕菱花门轻喘,待看清里头光景后,一瞬间愣住了。
屋里除了陶靖之外,还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魏王,他们对面是喝得一塌糊涂的陶临沅。两个丫鬟在喂他喝醒酒汤,可是他却一点也不配合,挥手便将瓷碗打翻在地,莫名其妙地怒斥了声:「滚!」
陶瑾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阿爹宴席上喝醉了,被他们两人扛到这里来醒酒。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府上设宴,或多或少会有几个不胜酒力的,事后留宿主人家中,或是被家眷抬回去都行。陶临沅平常酒量尚可,大抵是今日只顾喝闷酒,才会这么快便醉了。
现在宴席才进行到一半,他这副丑态被旁人看见,又是刚和离的关头,铁定要被人耻笑。
陶瑾走上前去,先对江衡道了声谢:「多谢魏王,家父给您添麻烦了。」
距离上回见面已经过去好些天,江衡看了看这位小姑娘,她比殷氏刚和离那阵子缓和多了,气色也不差。他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关心,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必客气。」
那边陶临沅醉醺醺地倚靠在矮榻上,丫鬟束手无策,怯步不前。陶瑾让人重新准备一碗醒酒汤,她亲自端着走到跟前,「阿爹,把汤喝了我们回家吧。」
陶临沅眯起双眸看她,好半响才认出她来,咕哝着唤了句:「叫叫……」
这场景实在太熟悉,她已经见过他许多次喝醉酒的样子,所以分外冷静:「嗯。」
陶临沅苦涩地捂住双眼,「家里没有你阿娘了……」他翻了个身,后背微微颤抖,看着很是痛苦:「没有岁岁……」
岁岁是殷岁晴的小名。阿娘在时他从未换过,倒是她离开之后他经常叫这个名字。
陶瑾静静的,许久才道:「是你先不要她的。」
她上辈子虽然恨他,恼他,但他到底是她的生父。他养她疼她,她总不能弃他於不顾。
大概只有这时候,陶临沅才会说出心底的话,他说:「我没想过跟她和离……」
「可是你们已经和离了。」陶瑾把醒酒汤放在矮几上,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涩,如果他不是阿爹,真想把他揪起来打一顿。
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他伤阿娘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一天?
她提醒他:「阿娘会嫁给瑜郡王,跟他长相厮守。你喝再多的酒也没用,阿娘也不会回来了。」
陶临沅不语。
明明是个大男人,眼下背影却让人觉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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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陶临沅喝过醒酒汤后,陶靖还要到前面应付一干宾客,他暂时脱不开身。
陶瑾仰头,乖乖地答应下来,「哥哥回去吧,我会送阿爹回家的。」
陶靖始终不能放心,叫叫还小,万一遇到事情根本应付不来。然而宴席未散,陶家不能都走了,总要留一个下来。他为难地看向一旁的江衡,本想请他指派一名身手好的侍从,「不知魏王……」
出乎意料地,江衡睇向陶瑾,「本王送你们回去。」
他把刚才陶瑾和陶临沅的对话听入耳中,只有一个念头。
明明是是小不点,偏要伪装成大人模样,逞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