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在屋里足足谈了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屋外只剩下殷岁晴和段淳两人。
江衡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陶瑾的身影,「叫叫呢?」
殷岁晴从椅子上坐起来,想看看殷如的情况如何,闻言回答道:「叫叫跟大哥他们在堂屋,阿爹情况如何?还有病发么?」
段俨握了握她的肩膀,让她不用担心,「楚国公已经睡下,你别进去了。」
殷岁晴点点头,「你们在屋里说了什么?」
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一说就是半个时辰,他不是个话多的人,难免让殷岁晴好奇。段俨轻咳一声,浅笑道:「这个要问魏王。」
江衡没心思解释,举步往外走,「我去前面找叫叫。」
转身一看,段淳正靠在门边,平静无澜地盯着他看,眼睛里还隐藏了一星半点的笑意,不像是嘲笑,倒像是看笑话。江衡蹙眉,忽地生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他大步走出院子,来到正堂。
果不其然,正堂里几个男人已经从陶瑾口中套出了前因后果,目下他一过来,便将陶瑾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殷镇流道:「叫叫这几天住在楚国公府,魏王若是无事,还请回吧!」
江衡很头疼,他只是想接媳妇儿回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他看向殷镇流身后,「叫叫,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
陶瑾从二舅舅身后伸出脑袋,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殷镇流就像老母鸡一样把她牢牢护着,生怕江衡靠近陶瑾一步,「叫叫方才说了,想留下来住几天。」
江衡不看他,乌瞳定定地看着陶瑾。
陶瑾在后面犹豫了一会儿,扯了扯殷镇流的衣裳,「二舅舅,让我跟魏王舅舅说两句话吧?」
殷镇流转头,「有什么好说的?他再欺负你怎么办!」
陶瑾一笑,「有舅舅们在,他不敢的。」
一想也是,殷镇流跟兄弟几人商量了下,这才答应下来,不放心道:「别说太久。」
陶瑾点头,从他身后钻出来,上前牵住江衡的几根手指头,带着他往外走。到了廊庑下面,她才松开,斟酌了一会儿,不大确定地问:「魏王舅舅等会是不是要入宫?」
江衡微讶,「你怎么知道?」
她双手背在身后,鬓边绒发被风吹起来,她微微一笑,「我猜的呀。」
刚才他们在屋里交谈,她在外面想了很多。
上辈子没有嫁给江衡,她对宫廷的事关注不多,隐约记得皇上宠爱一位宁贵妃,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周溥的姐姐周宁语。如果那时候周宁语就是贵妃,为何周溥还要住在她家里?
她不记得周宁语有没有祸害朝纲,但是她记得,周宁语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当时皇上已经糊涂了,要立一个□□岁的孩子为太子。慧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谋反篡位的,只不过当时被江衡拿下了,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坐上了那把龙椅宝座。
陶瑾觉得有必要提点他一下。
可是要怎么说,才能不让他知道自己重生过呢?
等了许久,等不到她开口,江衡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要跟我说什么?」
陶瑾拍开他的手,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魏王舅舅相信我么?」
江衡甚至不问她原因,「本王当然相信你。」
她莫名有些触动,垂眸徐徐道:「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宁嫔要生孩子了,是个男孩。那天皇宫上面有两条龙在打架,乌云密布,后来下了很大的雨。」她怕他不相信,补充了一句:「我的梦一直很灵验的。」
江衡深深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轻笑道:「我都不知道,叫叫原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她偏过头,倒不谦虚,「偶尔才有一次。」
江衡声音低沉,忽地不正经起来,「那叫叫能不能预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
陶瑾脸一红,推开他:「我才不知道!」
说完这件事,她总算放心了,「魏王舅舅既然有事就快走吧,这几天我住在国公府里,等你何时把事情解决完了,我再回去。」
如果不顺利,后面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江衡也知道,不想把她牵连进来,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那你原谅我了吗?」
陶瑾故意咬住他的舌头,不让他伸进来,「没有,还早呢!」
江衡把她带进一旁的巷道里,捧着她的脑袋,一点点吻着她的樱唇,最后等她软化了,才闯进她的嘴巴里,深深地吻她。许久之后,江衡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贴着她的唇瓣哑声:「对不起,叫叫,等这事解决完后,我就好好地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陶瑾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扫在他的鼻梁上,扫得他心痒难耐,按着她又亲了一遍。
*
从楚国公府出来后,江衡骑马直接入宫。
来到宣室殿,守在殿外的小公公告诉他:「魏王来得不是时候,皇上目前正在金华殿。」
江衡正了正色,「何时回来?」
金华殿是宁嫔的住所,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品阶较高的妃嫔。
小公公说不知道,「应当得好一会儿,宁嫔动了胎气,皇上正在陪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