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今日便要合房?(2 / 2)

须臾间,彩轻容的主人已走进屋内。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她背光而立,宛若生在光华中央。薛蔺因着光线刺目,微微眯了眼。

“听说薛二郎不乐意陪我读书。”公主淡淡开口。

薛蔺直白反问:“难不成,我应该高兴自己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

他本来还想用语文里的直抒胸臆法,痛陈内心对被迫站队的深恶痛绝。可他发现,自己才只说了一句,公主看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兴味。

他吓得生生把剩下的话全吞了回去――这可是真正能把他怎么样的女人!

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微勾。直到把他看得局促不安起来,方才说道:“你随我来。”

薛蔺一怔,心里微松:“你这是要放我走”

公主不置可否,转身往外行去。

薛蔺旋即跟上。管她放不放呢,只要不是在暗室之中,只要自己不用被迫尚公主就成。

穿殿过廊,那幅紫轻容不断漾起轻浪。而路经转角时,萧i那张面部线条俐落得似是颜筋柳骨的书法般的侧颜,总免不了落入薛蔺的眼帘。

这样一张脸该是硬朗俊俏的,偏偏眼尾微挑,又勾勒了一抹重紫,愣是令她凭添了几许妖异妩媚。眼中又珠玑璀璨,仿若海上生明月般,让人不知不觉就看得痴了。

薛蔺暗道,如此人物,难怪原主会为她殉情。

小说里对于这对夫妻的最后记载是这样的:

“宗正寺少卿命人打开牢房,亲手将盘案递到薛蔺眼前。盘上置了一壶酒,和一张白纸。

他问薛蔺:‘你可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

薛蔺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这是生门和死路。你若执迷不悟,就只能做泉下亡魂;你若肯罄竹书写公主罪状,则生路可期。如何呀,驸马爷’

薛蔺沉默良久,终于妥协:‘……让我最后见一眼公主,我就写。’

宗正寺少卿大喜,果然去安排了。

然而两人再见,却是在法场之上。天家贵女,血不溅黄土,可刘雍恼她三番五次相害,竟让人判了她腰斩之刑!

薛蔺看着刑台上那寒光凛冽的铡刀,再看看被人押解,狼狈跪地却不失秋月高华的公主,泪落不休。

萧i看到他,亦是双眼发红,哑着声问:‘你怎么来了’

又道:‘是我负你。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过,全是我背着你做的。’

薛蔺摇头,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脱罪。眼泪不由掉得更厉害了。他走上前去,跪在萧i面前,忽地托住她后颈,将嘴里一直含着的毒酒渡给她。

萧i僵了一瞬,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黄泉路上太清冷,让我陪你。’

话音刚落,他就身子一颤,一口血喷到她身上。

四周顿时乱了起来,有人赶紧去拉薛蔺。她怔然片刻,忽然唇边勾起一抹似无奈似悲怆的笑容,极温柔地低语道:‘好,你等我。’

尽管他已经听不到了。”

受腰斩之刑的人,因被刽子手刻意避开重要脏器,故尔行刑后一时半刻都死不得。痛楚极大。

薛蔺看到原主用自己的死,换取萧i得到快意死法时,差点被感动哭!可这种死法放到自己身上,那就很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目光,从她侧颜上挪下来,只盯着那幅裙裾,让裙裾给他指路。

但萧i显然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她引他去的是承天门――太极宫正门。门楼楼观高大,门外左右有东西朝堂,巍峨矗立,五步一岗。

萧i领着他穿过宫道,直上城楼。她鞋履所过之处,披甲执锐军士立即半跪在地,行最高军礼。

而薛蔺经过时,这些军士却立马起身,并将手中长矛往地上一顿,发出威慑性的“笃笃”声。这些人身形彪悍,身高不下八尺,又眼带戾气,一看就知道是舔过血的老兵。

被这种人拿眼神压过来,薛蔺心突突地跳。不用说,这是在故意展示实力了。说不定接下来,她还会执剑逼到他脖子上,笑眯眯问一句“我训练出来的这些兵士,薛二郎觉得如何呀”

他要示了弱,她就会进一步逼迫于他。直到他丢盔弃甲、“丧权辱国”,说不定还得代表薛府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他正胡乱猜测,人已跟着她走上城楼。楼上军士唰地齐齐跪地,那么多套重甲一起砸在地上,顿时发出比顿矛响亮得多的声音。声如擂鼓!

薛蔺吓了一跳。

这时,忽有一名甲士单独出列向萧i行礼。萧i冲他点点头,他便上前以蛮力拖走薛蔺,拖得后者大惊失色:“你要干嘛!我乃尚书省右仆射嫡孙,光天化日的,你们竟敢行凶!”

“行什么凶”萧i假作不解。

薛蔺正要叫骂,甲士已经塞了两只短棍子到他怀子,还对他拱手作揖:“请。”

请什么请他拿着两支小棍子对抗他们手里的长矛

难不成她是想栽赃他用两只小棍“谋反”,来逼着他抱大腿吗!

薛蔺正心惊肉跳,那厢萧i终于开口了。她笑着道:“听说薛二郎喜欢听钟鼓报晓,我特意带你过来。鼓槌已经在你手里了,只要你擂一声暮鼓,全城的鼓声都会跟着你这一击而渐次响起。敢问这份礼物可合心意”

他一转头,身后果然是一面制作精细的皮制大鼓。心里骤然凉了,他不过是早晨进宫路上蹦出轿子,为全城钟鼓报晓的盛况感动了一回,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说好的二十多岁才会成为玉面修罗呢现在就这么会吓唬人了

她笑着吐露胁迫之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都带你过来。”不听话,那就天天来上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