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个软萝卜一个烂白菜,王氏跟李老汉谁也别装。
捯饬出一个来月自己猜扣摸出来的物件,王氏气的心肝都疼了,咬牙切齿的踹了几脚炕头,最后还哎呦哎呦的一屁股坐在炕上抱着脚丫子乱嚎。
「行了,你个拎不清的婆娘,啥时候能长长脑子啊。赶紧把东西送出去,外边可还有跟老李家对头的人等着点数呢。」一想起这个婆娘招惹的事儿,李老汉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再给她几个嘴巴子。
王氏也是上次被打恨了,喘了半晌粗气儿,也没敢蹦出个不来。只能不情不愿的拢了小包袱出门。
钱氏这次是聪明了,麻溜的把东西送到了外院儿里,返回去的分量也是只多不少的。她生怕再惹急了大嫂,被扒了脸皮。
本来以为林月娘说让大家伙帮着数嫁妆,也就是意思意思,谁知道,她还真拿着一个一个的背出了红纸嫁妆单上的物件,小到一个妆奁一个银坠子都没少说。
只恨得李老汉浑身发抖,可说道底,自家婆娘丢了这人,外人还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所以在林月娘大肚的说着场面话的时候,他一咬牙回屋从炕柜地下摸了半角银子补过去。
原本以为掏了聘礼,还能拿捏新媳妇嫁妆的王氏如今是气急败坏,好容易压的老大家媳妇翻不了身了,可眨眼之间就被泼了满头冷水。现在没占到一点好处,还惹了一身骚,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早知道把人逼狠了会把性子给扭了,她当初就不该怂恿着儿子吊着那贱人发泄。
不过要是让她知道,原身已经给他们折腾死了,如今跟她杠上的也不知道是哪的孤魂野鬼,只怕她又得吓得屁滚尿流了。
林月娘乐呵呵的收好东西,然后从篮子里摸出今儿买的小锁子,一一锁在箱子上,就连炕柜跟妆奁匣子上都用铁片儿穿了个简易的锁环。等收拾好了这些,她又把之前李德旺用来折腾她的鞭子、烛台还有顶门用的狼牙棒挨个放到容易够着的地方。万一哪天有不长眼的进来偷摸,她就往死里打。
闹过这么一回,李家算是消停下来了。二房爱挑事儿的钱氏是有些胆颤,有时候一闭眼就是林月娘拿着各种东西往她胸脯子上戳,那是次次见血见肉啊。而李老二一个爷们家的,也不在意家里那些破事儿,每日里该干啥干啥,没事儿了就跟门外的一群糙汉子吹牛打屁外带喝酒划拳。王氏倒是想兴风作浪,可架不住被李老汉看的死,动辄就被绑个结实。
这不,转眼就到麦收时候了。李家村所在的永林县属於北边儿的地当,天儿热的快冷得也快,麦子都是十月份种的冬小麦,等第二年芒种过后就可以收了。不过李家村有点特别,因着地势稍微高点,总比外面收麦晚上小半个月。
都说农家人肩上扛着夏秋两季,话是不假。这不,刚到了时候,李老汉大早就吆喝了全家拿了镰刀绳子出门,就连二房家七八岁的儿子也没能免了劳作。麦收的时间不长,自然也是跟老天爷挣空档的,免得到了后半月阴雨天儿到了,把麦子捂烂了。
收麦子不只是割了捆好就行的,还要有人顺着地垄去捡拾掉了的麦穗跟割漏了的粮食,这活儿自然是王氏带着儿媳妇跟闺女干的。
李巧凤抹了一把汗,看着一屁股坐在低头,撩着袖子扇风的王氏,「娘,天儿太热了,今儿让我回去做饭吧。」
这个时候,他们都是趁着天抆抹黑下地的,图个凉快,所以根本顾不上吃早食。也就是中午的时候,由家里的三个妇人轮着回去做饭拾掇。剩下的人,是一刻不歇的继续干活。
今儿原本该着大嫂取做饭了,可她这会就连身上的衣裳都被热汗湿透了,黏黏糊糊的难受的很。 就算再可怜大嫂,碰上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也是自私的。能回去偷个懒,谁不想啊,反正大嫂之前也是天天干活儿,再忍这么一天半天的也不是啥大事儿。
林月娘听了这话心里乐了,看着功夫也到了半晌午了,她也不跟谁说,索性直接撂了箩筐跟镰刀,拍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然后提高生硬嚷了一句,「我回去做饭拿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