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手。没有名望,倒是有钱,但这钱也是自身难保的随时能沉没的麻烦。
但是..
君小姐的手抚着九龄堂三个字。
没有人手和名望,至少她还有她自己,有师父教给她的一身本事。
师父常常爱说一句话,那就是没办法。那就试一试吧。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那就试一试吧。
「君小姐,真的要二十八就开张吗?」掌柜的在一旁冲疑下问道。
君小姐看向他。
「怎么?不行吗?」她问道。
掌柜的忙摇头。
「不,我是怕太仓促了准备的不周全。」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
「有钱什么买不到。」她笑道。
这个小姑娘还真挺霸气。
据说少爷的病是她治好的,为了她,老太太将藏了二十年的先帝赐予的圣旨都拿出来了。
掌柜的更恭敬几分。
「那些摆设用具自然都可以,我的意思是,开张的当日邀请京城的同行以及有名望的人士,时间太仓促。」他说道,也没有敷衍,「小姐您也知道,对那些人来说,有钱不一定有用。」
君小姐拍了拍匾额,示意盖上。
「不用。」她说道,「别说这些人了,就是没有药柜,只要把屋子收拾干净,诊案桌子摆上,我的匾额挂上,就可以开张了。」
这样悄不声息的开张怎么行?
虽然君小姐在方家很有名,在汝南有名,但现在这可是在京城,天下人才济济而来,各种名医遍地走的地界。
不搞得大阵仗来让人认识,只怕连一鸣惊人的机会都没有。
总不能拿着圣旨逼别人来看病吧。
「君小姐,这京城,居大不易啊。」掌柜的诚恳说道。
君小姐点点头。
「是啊,做什么事容易呢。」她带着几分感慨,看着已经盖好的匾额,迈步向外而去,「走了。」
柳儿应声是疾步跟上。
就这样走了?掌柜的摇头笑了笑,年轻人啊,他忙疾步跟上恭敬的相送。
炎夏的午后,窗边浓绿的芭蕉叶带了几分清亮,窗边对弈的中年人和年轻人也带着几分悠闲,两边的丫头们一面打扇子,一面观看者棋局。
宁云钊沉思一刻,捻起一子落下。
对面穿着道袍的与他面容几分相似的中年人顿时笑了。
「输了。」他说道,「云钊你的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个中年妇人从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头端着托盘,闻言笑了。
「云钊的棋艺从小就厉害,你总是不服气。」她笑道。
宁云钊起身喊了声婶婶。
这二人自然就是宁炎宁二老爷以及宁二夫人。
「喝了清凉补。」宁二夫人示意他坐下,自己也亲自端了一碗递给宁炎。
宁云钊接过丫头捧来的,轻松自在的拿起勺子没有丝毫的拘束。
他人生一多半的时间都跟着叔父面前长大,在这里比在家里还自在。
「…六月二十八要送的贺礼都准备好了,你再过目一下吗?」
宁二夫人的声音传入耳内,宁云钊口中的勺子一顿咬住。
六月二十八,贺礼?
「叔叔婶婶,你们也知道她要开张了?」他抬起头惊讶的问道。
宁炎和宁二夫人也惊讶的看着他。
「什么它开张了?」宁二夫人问道。
宁云钊回过神,将勺子放下。
「不是,我是说六月二十八要准备什么贺礼?」他问道。
不是吧,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宁二夫人心想,不过不问别人刻意回避的话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九黎公主和陆千户的大婚啊。」她含笑顺着话说道。
九黎公主和陆千户的大婚?
「是六月二十八?」宁云钊问道。
「是啊。」宁二夫人点头笑道,看着宁云钊神情奇怪,「怎么了?」
宁云钊哦了声摇摇头。
「没事没事。」他低下头,继续拿起勺子。
竟然也是六月二十八啊,真是太巧了。
九龄堂,九龄。
他猛地机灵一下,看到薄夏衫滑落露出的胳膊上密密的鸡皮疙瘩。
九龄公主。
这真是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