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冲动幼稚,还是胆小奸猾。
至於另外一个紫英仙株。
君小姐的焦躁凝起的眉眼如同这夏夜的雨丝一般柔和下来。
还埋在怀王府的树下。
怀王府啊。
不知道九褣现在是不是睡了,还有没有伤心生气,对於九褣她多少有些放心,毕竟还有顾先生在,能陪着他。
念头闪过,君小姐又苦笑一下,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顾先生视为可以信赖的人了。
不过姐姐呢?
姐姐知不知道她离开京城了呢?她会难过还是开心还是没什么感觉?或者早已经记不起她了。
毕竟她们只见了那么一次,短短相处那么几天,而自己又顶着另一张脸,对于九黎公主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为本分的大夫。
君小姐伸手抚了抚脸,抆去薄薄的一层雨水。
相比于九褣,九黎才是没有人陪,孤单的一个人。
而此时的京城夜空明朗,无雨也无风,夏日的闷热已经初现。
陆府的宅院里灯火明亮,虽然夜深但人还不静。
几个丫头仆妇将新的冰块摆在室内四角,替换了尚未融化但对於陆云旗来说已经不好了的冰块撤了出去。
屋子里清凉如秋。
丫头仆妇都退出去了,卸了妆换了家常衣衫的九黎公主也不是一个人守着孤灯。
「九褣写的字果然进益多了。」灯下她含笑说道,眼底一片柔光看着手里的卷轴,又抬起头对对面坐着的陆云旗点头,「你请的这个先生真的很不错。」
陆云旗神情木然。
「不是我请的。」他说道,「他是自己要来的。」
「可如果只是他要来,也不一定就能来啊。」九黎公主含笑说道。
怀王府又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但是他要再这样用这种办法传递消息给你,就真的太蠢了。」陆云旗说道,看着九黎公主手上的卷轴,「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不代表我不识字,看不出什么叫藏头诗。」
九黎公主笑了,将卷轴放回桌子上。
「他也没想瞒着你。」她说道,「要不然也就不会写了。」
陆云旗没有再说话,九黎公主也没有再说话,从一旁拿起针线,开始灯下绣花,她的眉眼平和,嘴角还带着笑意。
如果她没有从小被教导的端正守礼的话,此时此刻如果再哼唱一首小曲,屋子里的气氛就更温馨了。
「为什么得知她平安回到阳城这么高兴?」陆云旗忽的问道。
九黎公主针线不停。
「因为看一个人能好好的自在的活着,总是让人开心的事。」她含笑说道。
好好的自在的活着,是让人开心的事吗?
陆云旗木然无波。
而且别人开心不开心,从来都不是他在意的事。
「我的意思是阳城也好,京城也好,又有什么区别?」他说道。
九黎公主针线停下,抬起头看他,神情有些无奈。
「你还是不放过?」她说道。
「我为什么要放过?」陆云旗也看向她说道。
屋子里明亮的灯没有照亮他的脸,反而让他的脸藏在阴影下。
没有了那张俊美苍白诡异的脸,只木然的神情和声音让他看起来认真又淳朴。
「我做到今日今时的地位,我得到今日今时的一切,就是为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