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吓了一跳。
朝臣们也顾不得争执震惊,纷纷向龙椅涌去。
「陛下。」
「快宣太医。」
大殿里陷入一片混乱。
宁云钊依旧站在队末,他没有资格挤进去,也没有去挤着,站在原地跟其他未能上前的官员一样,神情焦虑不安。
但如果仔细看他的焦虑不安都比别人要平淡很多,但现在没人注意他,大家都踮着脚看向前方,不时的低声议论。
「这也太巧了。」宁云钊没有跟旁人议论,只是低声自言自语,眉头微皱。
「这也太巧了。」
朱瓒将嘴里的牧草吐出来嗤声说道,用手点了点地上。
地上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舆图,摆放着石块代表城池,一根根牧草则摆出金人行进的路线。
「只有一股精兵,在多方金兵的掩护下,硬生生的闯进这里来,这与其说是攻占,不如说是孤军深入的冒险。」张宝塘说道,「我们都知道金兵善骑射,行动迅速,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不止是金兵的掩护。」四凤忽的说道。
张宝塘愣了下,朱瓒神情无波,依旧平静。
「你查出来了?」他问道。
张宝塘不解的看向四凤,前一段四凤是出门消失一些时候,说是有公干,原来这公干是朱瓒的吩咐吗?
「具体查不出来,但有些将官阳奉阴违不战而逃是真实的。」四凤说道。
这种事在战场上并不少见,也不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但他们的行为却造成了很多不该出现的后果,这就太巧了。」四凤说道。
朱瓒抬脚将地上的石子牧草踢乱。
「我明白了,这金兵并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吓。」他说道,踩着适才标记为开德府的地方,「一切行进都按照曾经破我国都的路线来,就是为了让皇帝朝臣百姓想起当初的事,心生畏惧。」
张宝塘听明白了,噗嗤乐了。
「这金贼这次还会玩这个把戏了。」他说道。
「这个把戏很管用呢。」朱瓒说道。
四凤也没有笑,神情更沉默一刻。
「就在适才,皇帝下令要成国公调兵援救开德府,同时驻守开封。」他说道。
张宝塘瞪眼。
「伯父怎么能动,动一发而牵全身。」他说道,「不用伯父回来,这股金贼在开德府也长久不了。」
四凤苦笑一下。
「因为,陛下害怕。」他低声说道。
朱瓒拍了拍衣衫,看向西北。
「我要走了。」他忽的说道。
四凤和张宝塘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你们今天来,告诉我开德府失守的消息,我现在跑去为国杀敌,理所应当合情合理,也不会怪罪到你们身上。」朱瓒接着说道。
这的确是合情合理,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可不是这个。
「你怎么走啊?」四凤问道。
朱瓒已经走开几步,闻言回头笑了笑。
「就,走啊。」他说道,抬手放在嘴里打出几声呼哨。
伴着呼哨声,四凤张宝塘就听到马儿嘶鸣,同时地面震动,出什么事了?他们回头,顿时神情愕然。
只见一群群马从马厩中冲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奔去,整个监马厂如同滚雷袭来。
「马惊了!」朱瓒一声大喝,人向着马儿奔去,他的速度极快,很快混入混乱的马群中,再一眨眼已经越跃身上马,在奔腾的马群中犹如一艘小船起伏。
但小船不仅没有被浪头打翻,反而隐隐引领潮头。
整个马厂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跑出来,却没有办法阻拦如同滚滚洪水的马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群跃出了围栏,向四面八方而去。
马惊了,马跑了。
喊声不断的响起,人们四散奔忙。
我日.
四凤和张宝塘呆立在原地,唯有这个词能表达心情,看着视线里已经远去的人影,张大嘴久久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