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件事有点太乱。」她说道,又收了笑,「金人要和朝廷议和,这个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朝廷不知道,我们这些长年和金人打交道的人是很清楚的,金人奸诈不可信,和好不可恃。」
我们?
早知道?
长年和金人打交道?
君小姐看着郁夫人,越发的惊讶。
「所以心存一线希望能够阻止,我决定前去大名府见清河伯。」郁夫人接着说道,「君小姐,应该知道清河伯吧?」
能第一时间知道朝廷议和,且能拿到最详细的资讯,这种人脉速度,应该是见多识广的。
君小姐当然知道清河伯。
成国公以军功封爵,清河伯邹江也是以军功封爵,比起成国公,清河伯资历更老,纵横南域剿匪灭盗,亦是威名赫赫,人称北山南江,守护大周安稳。
此趟金人越境,清河伯当然立刻也被召集,以京西节度使率军守京东西路。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吧,父亲当年好像跟这位清河伯关系没有跟成国公密切,君小姐小时候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听陆云旗说这个清河伯为人倨傲且十分的贪财。
郁夫人竟然可以去见清河伯,看得出她身份不凡,原来如此的不凡。
「我先前说过,成国公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死扛而已。」郁夫人说道,「对金人不怕,战事再多变也能掌控,只是自己人最难掌控,尤其是这一次,北地将官多有调换,兵马粮草更是处处受牵制。」
竟然这样吗?君小姐看着郁夫人。
不过,她怎么知道?
难道她是北地将官的家眷?
「朝中有人主张议和并不意外,从几次后方驻军无命而退,有令不遵,到开德府失守,就可以知道,这一切意味着有人不想打仗了。」郁夫人说道。
这一次君小姐不再沉默的听着,而是站起来。
「你是说,有人通敌?」她问道。
郁夫人笑了笑。
「通敌也算不上,只是对金人的想法心思不同。」她说道,「人有不同的心思很正常,要解决这些不同的心思,就必须要干脆利索的胜利,强势的打压,不给他们心思滋生蔓延的机会,所以我要去见清河伯,我要说服他,稳固这后方的安定。」
说服,能说服清河伯的人,会是什么人?
君小姐看着郁夫人。
熟悉….
那熟悉的感觉,莫非……
君小姐顿时酥麻从脚底直冲向头顶。
不会吧。
郁夫人对与她的神情没有多想。
自己说的话多么惊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所以她尽力的简单一些,让这女孩子听懂。
最重的是,要让女孩子听懂自己到底需要她做什么。
「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陛下已经被说服了。」她接着说道,「清河伯就不可能被我说服了,割让三郡已经不可阻挡了,而成国公的脾气会让局面的变的有些糟糕。」
她说着伸手按了按额头,眉眼里浮现几分疲倦。
「别的事我也帮不上,也做不了什么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三郡数万民众,一旦议和达成,北地驻军必然要撤回,驻军易撤,百姓难行。」
她抬起头倦意消散,神情肃重而坚定。
「土地可以抛,子民不能抛,大周不要他们,他们只要还要这个大周,我就要护着他们,带他们一起走。」她看向君小姐,「所以,我要请君小姐帮我一起去护送这数万民平安过河间,这件事,你开价多少钱?」
君小姐看着她。
「你是谁?」她动了动嘴唇,问道。
她已经说过她姓郁名兰。
那这个你是谁显然问的就不是姓名了,而是身家。
郁夫人看着她笑了笑。
「我是成国夫人。」她说道,「我的丈夫,成国公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