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闪过面上都浮现苦笑。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百战归来,不敢自称忠勇,也没想到会沦落到锦衣卫那般形象。
赵汗青毫不犹豫的催马疾驰而去。
得得的马蹄声在肃静的军阵中格外的醒目,穿越军阵,停在了路中央的文士学子们面前。
「喂,你们也是对官府的什么命令不满吗?」赵汗青问道。
位於最前方的几个学子抬起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孩子没有惊讶,也没有对其女子身份前来询问的不满。
他们神情平静。
「非也。」为首的一个书生说道,「我们对官府没有什么不满。」
没有?
赵汗青愣了下。
「我们只是对成国公不满。」书生接着说道。
成国公只说对官府不满的可以打杀,并没有说对他不满的怎么办,赵汗青没有拿出弓弩刀枪也没有下命令,伸手揉了揉眉头。
「那你们想怎么样?」她问道。
「我们请成国公下马散兵,卸甲除帽,负荆请罪与皇城前。」为首的书生肃容说道。
请罪?
四周的民众譁然。
朝廷明明是说为成国公犒功封赏,怎么这些人要他请罪?
读书人说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民众们神情惊讶不解,但只是低声议论纷纷,并没有人出言反驳。
「为什么?」赵汗青问出了所有的人疑问,「国公爷明明是有功的。」
此话出口军阵中的将官们神色焦急。
这话可不能问。
到底是个孩子,自己好奇不解就脱口问了。
此时此刻不能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啊。
他们忍不住要向外走,但为时已晚。
「成国公无功有罪。」
那边书生声音清亮神情肃重的说道,不待赵汗青再询问,看向这边的军阵,抬手。
「罪一,不遵皇命,贪功冒进,致数万将士丧命。」
「罪二,心怀狡诈,抢权恋势,致国之安民之安不顾。」
「罪三,好战重武,以至兵甲不休,国库耗费,劳民伤财。」
「罪四,骄纵狂妄,索赏要名,引其他官效仿乱军政。」
犹自未罢,更多的文人站起来,伸手指着军阵中的兵将,他们神情沉痛,眼神愤怒。
「长久以来,尔等闻兵戈而喜,以战为荣,边境无一甯日,征战一日不绝。」
「尔等只有利禄之心,无视国事,轻视百姓,尔等之行径实为祸国殃民。」
「尔等还敢如此炫功要名,如此以往,我大周必将国势日蹙,国将亡与尔等之手。」
「成国公朱山便是亡国之臣,你们便是亡国之兵。」
纵然很多人在说话,但他们每个人声音朗朗清晰,铿锵有力,一句一句砸向这边的军阵,也清清楚楚的砸在四周民众耳内。
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好战英勇,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有功,反而是有罪啊。
说起来当初战事,大家真是提心吊胆日夜不安,听到议和的时候真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成国公却反对议和,还要与金人作战。
金人很愤怒,扬言要再派兵十万,这样下去征战的确是无休无止。
耗费钱财,商户都开始征收钱财,官员们俸禄都停了,可见国库空虚到什么地步。
最关键是大家总是提心吊胆没个安稳日子过了。
兵者,凶器也,果然是这个道理。
百姓们的神情变的复杂,看向这些军士们的眼神也变了。
而军士们也变了脸色。
虽然这书生们说的话他们有很多听不懂,但最后一句听懂了。
而四周百姓们的神情他们也看懂了。
亡国,之兵,有罪,之兵。
他们原来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