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不仅黑,还那么矮。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说不定还躲着什么人!」

此话一出,大家不由开始想像——在黑暗狭窄的洞中,自己扶着洞壁摸索前行,忽然,剑光照亮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诡笑的脸,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叔,你看这洞只能容一人躬身通过,万一前面不通,我们不就得倒着走出来了?」

「不如我们等天亮了再进去吧。」

「诸位是不是想多了。若真的有机关,不管你什么时候进去,都照样抽不出剑。如果有人埋伏,在这种弯弯曲曲的狭洞,对方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贺熠屈膝半蹲,指甲刮了刮洞的内壁,回头挑眉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的指甲修得很干净,就在指尖处,凝着一抹淡白色的固体。

简禾喃喃道:「是蜡。」

有蜡,至少说明了,有人曾经带着烛台进去过。

郑绥静了片刻,收剑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带着嘟嘟进去看看。」

贺熠动了动两把剑的带子,道:「我也进去。」

副本不能丢,简禾立刻道:「我不跟你分开。你去的话,我也去。」

众人:「……」

回想起刚才荒郊野岭,这两人躲在树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会儿再看他们的互动,众人茅塞顿开,心里不由升起了一种「原来如此、难怪难怪」的后知后觉感。

郑绥道:「好,那就我们三人一起进去。」

几个少年怪叫起来:「不行!怎么能让师叔一个人涉险!」

「只带嘟嘟一个太不妥了!」

一番商议后,剩余的五个少年里,让两个人跟着郑绥进去,其余三人把守在洞口。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这里,或者说,如果第二天中午,郑绥也还没出来,他们才派仙宠进去探查。

郑绥是在场辈分最大的,自然打头阵进去。简禾一看就是外行人。至於贺熠,不单止年纪最小,且外形欺骗性十足,且背着的两把剑的剑身都被绸缎包裹。郑绥饶是有火眼金睛,也不可能认出那是弃仙和筵青。

故而,他把贺熠当成了和自己带的小弟子一样、初出茅庐的修道者,把最末尾、最容易逃跑的位置留给了他们两人。

简禾腹诽:「如果让你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在仙门中臭名昭着、出了名口蜜腹剑的贺熠,你绝对不敢把后背留给他。」

剑柄碎石虽然有光亮,但毕竟不比手电筒。贺熠又绝不可能把筵青和弃仙露出来,所以,他们只能借前面那人的剑柄照明来看路。

石洞太矮,只能弯腰走,又黑又静,十分压抑。好在,脚底的路倒不十分难走。踩上去后,简禾就发现了,这里的泥土虽然湿润,却是寸草不生,一看就是经常被踩踏的。

养蛊的人、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会是白墨轩吗?

简禾有些恍神,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石子,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拉住了贺熠的衣服,保持平衡。

贺熠顿了顿,回头诡笑道:「贺姑娘,当心脚下。」

简禾:「咳。你也一样,简公子。」

前面两个赤云宗的少年:「……」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上坡下坡的,简禾怀疑自己已经穿过了整座山了,前方终於豁然开朗。他们依次钻入了一个空旷的山洞。前方有一口枯井,边上有个简单的阵法,上书几行符文。

奇怪的是,那符文已经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了,井盖也是打开的。

井口有道梯子,众人悉悉索索地爬了下去,诧异地发现下面别有洞天——这竟是一座建在地底的房子!

四面洞壁像模像样地修了砖墙,有桌椅、书柜、木床等物,甚至还有几扇窗户。只不过,拉开就能看到,另一面被山石堵住了——这不过是个假窗而已。

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是地底,温度显然比外面低了很多。

刚才那个自称被揉了胸的少年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你们看,这些碗碟虽然积了点尘,但茶杯里面有茶渍,茶壶盖还夹了片茶叶,肯定有人住在这里。」

简禾没答话,只诡异地盯着桌底下露出了的半个恭桶看。

「有什么发现?」郑绥上前来,恍然道:「哦,恭桶。这也是有人住在这里的证明。」

「不。」简禾道:「我就是在想,这地方这么不通风,应该会挺大味道的吧。」

众人:「……」

贺熠揽住她的肩膀,道:「小禾姐姐,别说了。」

简禾:「……」

一个少年绕到了屏风里面,原想去看看衣柜里是否有衣服,却忽然恐惧地大叫了一声:「啊——!」

众人一凛,立刻追了上去,霎时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屏风之后,木床旁边,往右看,分别有一口冰棺,一口粗糙的木棺。往左看,则是一扇石门。

众人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木棺处看,果然看到了一具穿着嫁衣的女屍,相貌平凡,面带红妆,轻闭双目,正是白墨存原本要娶的新娘子。

明明身首早已分离,可现在一看,她的脖子处,却只余一圈细细的疤痕,好像是轻伤癒合后一样。半点都看不出这里断过。

被揉胸的少年大声道:「就是她!我今晚看到的绝对是这个身体!可她那时候没有头的!」

简禾咽了口唾沫,脊背有些发毛——如果不是卞七聪明,在半路就跑了,那么,这时候躺在里面的,也许就是她了。

她问系统道:「这应该算是活人蛊的其中一种作用吧?」

系统:「不错。但骨头并没有长合,如果你用力打一下,这头还是会掉下来的。」

贺熠站在了冰棺旁,忽然道:「这边,你们过来看看。」

众人围了过去,简禾看清了里面的人时,心脏险些停跳。

这里面躺着的,也是一个姑娘。

跟旁边那位只能穿皱巴巴的嫁衣、睡最简陋的木棺相比,这边的姑娘,显然得到了非常好的对待。棺中铺着锦缎、轻软的金箔。她丝履绣玉,衣摆、衣袖层叠绽放,像鲜艳的花儿一样柔软地铺碾。

她的双手安详地置於小腹上,皓腕带银。大概因为已经躺了很久了,皮肤微微有点发皱。但依旧存有些微的光泽。

简而言之,保存得很好。一切都很华丽,很奢侈,跟旁边那位的待遇不是一个档次的。

可是,她的脸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左脸横亘数道刀伤,从眉心划到下颌,可想而知,当时必然是皮肉绽开,十分惨烈。往上看,她眼皮微微发黑,开着一条缝,里面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唇形极美,涂着艳丽的口脂,却明显比旁边的皮肤要下陷几分。

这个姑娘,没有眼球。同时,牙齿也已经被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