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纪昀章告诉他,“我有让安嘉明查过你的信息,你从来没有隐瞒过你的性向。你喜欢同性,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否则,会耽误你。”

景黎抬起头,重新笑起来,“纪老师,你未免也太坦荡了些。”

纪昀章跟他道歉,“很抱歉。”

景黎笑弯了眼睛,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道歉,换我要找人假结婚,也肯定要先做调查,不然风险太大。”

奶黄包玩够了磨牙棒,又跑过来,一跃跳到沙发上,在景黎身边躺下,脑袋枕在景黎腿上。

景黎垂下眼,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的父母接受不了我的性向。之前我说过,他们好胜、虚荣、强势,我是同性恋的事实,让他们觉得很丢脸,无法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头。”

纪昀章问:“为什么要那么早出柜?”那时他还没高中毕业。

景黎抿了下唇,“当时我父亲因为想争取一笔订单,为了增加砝码,希望我答应对方女儿的告白,跟她交往。那个女孩是家里的独生女,很受宠爱。我没答应,直接出了柜。”

“你做得很好,你没有伤害她,没有辜负她的喜欢。”纪昀章的语气温柔,像微风的轻抚。

“嗯,她现在过得很好,她之前还发微信祝福了我们。”景黎说。

“就这样,我高考以后就离开了家,没再回去过,他们也没再联系我。”停顿了会儿,景黎自嘲地笑了下,“大概确实对我失望透顶,觉得我没用了,他们……”他呼出一口气,“生了第二个孩子。”

经历了徐达野母亲的事,那段时间他又帮着徐达野跑了好几趟医院,见到太多悲喜冷暖和无可奈何,他不希望自己未来也会因为“子欲养而亲不待”而感到后悔,便想或许他和父母可以好好聊一聊。

只是他刚到小区门口,便撞见了他父母刚从外面回来,两人喜上眉梢,在商量孩子的名字。

原来,他母亲已经怀孕了。

他记得那天并不冷,太阳很大,可他却觉得冷极了,比他在剧烈降温的A市都冷,寒意不断钻进身体,冰冷彻骨。

或许是又想起那时的心情,景黎这会儿也莫名觉得冷,他抱起了奶黄包。狗的体温比人稍微高一点,抱着它,景黎觉得很温暖。

“景黎。”纪昀章突然喊他。

“嗯?”他看过去。

“我能拥抱你吗?”纪昀章望着他。灯光下,他的眼眸沉静而温柔。

心仿佛被什么用力撞了一下,麻痹和颤动蔓延到指尖,景黎不自觉松开了奶黄包,怔怔的、安静地回视他。

询问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不断撞击他的理智。

理智是多么脆弱的事物啊,根本不堪一击。

他看见自己点头,然后被纪昀章抱进了怀里。

拥抱纪昀章和拥抱奶黄包不一样,奶黄包体温虽然高,可它不会拥抱他,纪昀章可以。好有安全感。

靠着纪昀章,景黎闭上眼睛。

就今晚、就现在,让他脆弱一次,让他越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