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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只小团子14

系统:「叮!支线剧情【花灯会之夜】正式开启,持续到今夜子时结束。支线任务将会在这期间随时掉落,请宿主做好准备。」

甯婧的应约让左浚心花怒放,兴致一来,便忘了时间流逝。直到管事前来禀告说花厅已经摆好了午膳,左浚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坐,竟然从早上坐到了中午。他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起身告辞。

现在都到饭点了,宇文烁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现在把人赶走。他客客气气地邀请了左浚留下,用完饭再走。想到有佳人相伴,左浚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一口答应了下来。

初夏时节,午时毒辣的阳光烤炙大地,摩骞俨然成了座大蒸笼。

好在,吃饭的花厅建在府中的湖泽上。其外形和搭了镂空屏风的亭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设计,在冬天时能把人冻成孙子,在夏天时却相当通风透气。湖岸栽种着不少芬芳的观赏性绿植,不论是谁,只要置身於湖上花厅,都会感到闷热一扫而空,凉风拂面,心旷神怡。

桌上已摆好了精美的菜肴,两壶小酒被泡在冰水中。宇文烁夫妇、甯婧、左浚四人纷纷落座。

绮罗素有「小家」的习俗,不像中原那样,会全家大小围坐在一起用膳。宇文烁在成婚前,和宁婧勉强算一个小家。成婚后,则是他们夫妻两人组成了小家,宁婧毕竟和宇文烁非亲生兄妹,难免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在绮罗,主公和部下虽不似中原那般泾渭分明,但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谢玖虽然常年住在府中,但必须与宇文烁分台用膳,以示彼此身份的不同。是故,过去的几年,甯婧作为饲养员,大多数时间都会和谢玖一起吃饭。像今天这样,和宇文烁夫妇围坐一台,还是挺罕见的。

宁婧扫了一圈桌面的菜式,眼前一亮,因为那上面就摆着她爱吃的——冰镇盐虾。透明的碎冰中,虾壳甜嫩润泽,虾身卷曲,非常新鲜。沾点酸酸甜甜的酱汁再放入口中,余味无穷。

宁婧吞下一块虾肉,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香嫩弹牙,爽滑鲜美。」

系统:「……」这个垃圾宿主,又来了。

只是,想到了它亲自给宁婧挑选的下一个世界的任务,系统的心理便又平衡了起来。反正它的宿主能享受的好日子没剩几年了,就让她嘚瑟嘚瑟吧。

甯婧专注於剥虾事业,小碟很快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透明虾壳。雪弥吃饭惯於不说话,饭桌上就只剩宇文烁与左浚两个男人在谈天。他们的话题,围绕着绮罗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大事展开,什么流民成祸,需及时安置;商路上马贼猖獗,威胁小民,亟待一锅踹掉;还说到了城防,猎收,旱灾……旱灾!

宁婧心下一凛,剥虾的手未停,不着痕迹地竖起了耳朵听。

她之所以会特别关注旱灾这个词,是因为谢玖卷包袱跑路的时机,就是一场席卷绮罗的大旱灾。

绮罗的气候干旱少雨,除了得天独厚、遍布湖泽的摩骞以外,别的地方每年都会发生旱灾。如果剧情没有出错,助攻谢玖跑路的那场旱灾,就是在今夏发生的。

届时,因沿路旱死、饿死者众,各地开仓赈灾,安顿灾民。死的人多了,屍身来不及处理,瘟疫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弄得人心惶惶,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宇文烁等人忙得焦头烂额,所有的部下都被发散了去干活,全国上下正处於乱糟糟的时候,若是某个人调换通关文书,从原有的地方消失了,在短时间内,还真不会惹人注意。同时,因旱灾之故,沿路关隘自顾不暇,盘查力度减弱,集齐天时地利人和,谢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横渡绮罗,直取近道,奔向他的外祖父镇南候所戍守的汉雁关——要知道,想畅通无阻地通过层层关隘,在旱灾发生前,是难以想像的事。

现在是初夏,再过一两个月左右,旱灾开始泛滥时,就是谢玖远走高飞的时候了吧。

宁婧轻轻放下了虾壳,一直模糊的时间线,至此终於清晰到了板上钉钉的地步。这么算下来,她和谢玖说拜拜的日子已近在咫尺了。此去一别,应该是再没有机会见面了。

吃完饭,左浚告辞前,又再次与宁婧确认了花灯会的时间和上船地点,才屁颠颠地离开了。宁婧揉了揉腮帮子,腹诽——噫,这熊男同学的泡妞段数可真低,一点儿也不会把握机会表现自己。宇文烁会派人把她毫发无损地送到玄心湖边是一回事。可若是左浚亲自来接,就更能体现其诚意,这才是泡妞的正确的做法嘛。[蜡烛]

送走左浚后,宁婧与宇文烁夫妇还结伴在廊下散了一会儿步。中途时,雪弥非说要去摘花,把宇文烁拉开了。宁婧便独自捧着厨房送来的雪梨,配着一壶茶,坐在湖畔树下乘凉。

雪梨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清甜爽口,系统见状,可谓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滋溜一声关机了。

宁婧:「……」她哭笑不得地敲了敲系统,道:「系统,来来来,出来,我们说点正事。」

系统颤颤地冒了出来,警惕道:「……什么?」

「哎,你别那么紧张。」宁婧忍笑,感觉系统快被她欺负出bug来了,轻咳一声,正色道:「那些随时掉落的支线任务,不是能加人品值么?

系统:「没错。」

宁婧:「加人品值,说白了就是戳谢玖的爽点,对吧?」

系统:「没错,是这样的。」

宁婧立即道:「你瞧,问题不来了吗——今天晚上的花灯会,左浚可没有邀请谢玖过去,难道我能隔空戳他爽点?」

系统:「宿主,你不用担心哦,支线任务的安排经过了我们的审核,不会有明显不合理的情况出现。」

宁婧这一听,就放心了。

——当然了,宁婧还是图样图森破了点。如果她早知道系统派给她的支线任务是个大坑,肯定巴不得回到这一刻,呼几巴掌拍醒自己——「没有明显不合理」个锤子!

现在,让我们提前给她点根蜡烛。[蜡烛]

系统刚说完这句话,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清澈的溢满笑意的声音:「姐姐,你怎么在发呆?」

宁婧一愣,嘿哟,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谢玖正立在她身后呢。她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小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清晨就回来了,只不过先去了覆命。」谢玖在她身边坐下,手中拎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纸包装,柔声道:「刚才在路上看到了卖炒栗子的,买了点给你吃。」

宁婧接过来,这包装她认得,出自摩骞一家有名的老店,凡是尝过一次的人都会赞不绝口,每日须得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到。打开包装纸,一股浓浓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宁婧低头嗅了一口,感慨道:「真香。」

殊不知这一低头,那凝白如玉的后颈便毫不设防地完全舒展在了谢玖眼前。肌肤过於细腻,连绒毛也很少。耳垂上没有穿任何耳坠,圆润光洁。

喉结动了动,谢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心中懊恼。

宁婧浑然未觉,手指伸入纸袋中,又犹豫了一下:「好像挺烫手的。」

「给我。」谢玖回过神来,接过了袋子,匀称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捻挑两下,栗子壳便干净利落地裂成两瓣。寻常人烫得哇哇叫的温度,他却好像没什么感觉。

宁婧惊讶道:「你不觉得烫手?」

「没事,我不怕烫。」

宁婧狐疑地伸手摸了摸他指头。

谢玖的手指修长匀称,指节稍微有些凸起,但不影响雅观,手心的皮肤却相当粗糙——这也能理解,他在被她买走之前,曾经干过两年粗重活,之后又被丢到了斯巴达训练营,怎么也不会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那么细皮嫩肉。而他指腹的茧明显比其它地方都厚一些——尤其是食中二指,那是长期拉弓射箭的证明。厚茧一定会对皮肤的热敏性造成影响,难怪他不怕烫了。

谢玖有些好笑,把金黄色的栗子肉递到宁婧手心,叮嘱道:「小心烫嘴。」

香喷喷的栗子肉在舌尖化开,谢玖继续为她剥栗子。那理所当然的姿态,何曾有当年那个小心翼翼的瘦弱孩子的影子,分明就是一个殷勤细心地照顾心爱的人的少年。

宁婧礼尚往来道:「那我给你沏杯茶。」

一小袋子的栗子很快便见了底,谢玖拿起了最后一个,道:「姐姐,我们今晚一起去逛逛花灯会吧。前几年举行花灯会时,我都恰好不在摩骞,今年终於有机会能和你逛逛了。」

宁婧正欲回答,却听见背后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你们在说花灯会的事吗?」

甯婧与谢玖立即回头,原来宇文烁夫妇已经散步回来了。宇文烁挥挥手,免了谢玖行礼,道:「阿婧,今晚的游湖,本王会找人陪你一起去。」

谢玖左看看宁婧,右看看宇文烁,颦眉道:「姐姐,什么游湖?」

「还不是花灯会的事嘛。射仆大人的左浚公子,今天大早就来府上作客,亲自邀请阿婧今晚去游湖呢。」雪弥掩嘴笑道。

砰地一声,谢玖蓦然打翻了那杯沏好的热茶。滚烫的茶水淌了他满身,白玉琼杯侧翻在石台上,还在不停打转。

宁婧最快反应过来,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臂,颦眉道:「有没有烫伤?」

谢玖微微垂眸,睫毛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轻声道:「没事。」

他一声不吭地抆干了手,才抬眼轻笑道:「姐姐,我都没听你说过,你有这样一位朋友呢。」

宁婧冲疑了一下,道:「哦,最近才认识的。」

雪弥嗔道:「夫君,我看你太爱操心了。瞧左浚公子对阿婧那着紧的模样,还能让阿婧有什么闪失不成?」

宇文烁皱了皱眉。左浚和宁婧八字都还没一撇呢,雪弥这话,却像是故意让别人误会两人的关系。他心中不悦,但毕竟不好在妹妹和部下面前训妻,便没接雪弥的话,只朝宁婧道:「今晚的画舫上,除了左浚以外,你便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了。须得找个人护着你,我才能放心。」

谢玖忽然道:「姐姐,那就由我送你去吧。」

宇文烁点头赞成:「我也是这个打算。让谢玖跟着你去,我也放心。」

宁婧早预料到是这个发展,便从善如流道:「好啊。」

依照那位熊男同学的意思,他们在吃晚饭前就得登上船。届时会在画舫上边用晚膳,边游湖。所以,傍晚时分就要出发了。

宁婧好歹也是顶着宇文烁的名头出去的,不能失了便宜哥哥的面子,特意穿了一身非常拿得出手的行头。那是一袭湖蓝色的衣裳,样式是绮罗的传统服饰,只不过用料非常精细。两层轻纱叠而为袖,既不会透露出手臂,又非常凉爽。

宁婧以前拍戏的时候也穿过类似的衣服,不过戏服都不会精细到哪里去,往往几层布了事,哪像现在的这身衣服,内层都是滑不溜秋的丝绸,凉凉的特别舒服。

夜幕下,马车穿过川流不息的大街,驶向了玄心湖。

一盏盏暖黄色的花灯悬挂於沿岸半空,映亮天路,在夜里散发出淡金色的辉光,照亮了整片湖泽。玄心湖水波不兴,像一湾倒扣在大漠中的明镜。粼粼波光倒映在画舫船身上,明灭不定。

西域大漠中的孤城,竟也能有这么丰泽的湖泊资源,也是难得。

登上画舫后,里面果然集聚了十多个年轻人,贵族子弟和贵女人数对半开,除了左浚之外,还有几个是宁婧的点头之交,均是和宇文烁有过往来的那个圈子里的人。其余人则都是陌生面孔,想来身份也是朝臣子女。

左浚介绍甯婧时,她含笑而立,笑容温润,彬彬有礼和众人寒暄,既不怯场扭捏,也不会放低身份去讨好别人。如此相貌妍丽又落落大方的姑娘,总能一下子就让人高看几分,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了。

回想上辈子,不论是十八线还是一线明星,基本都免不了参加一些饭局。宁婧遇到过借着酒意想对她动手动脚的老头子,遇到诸多挑剔的投资人,与种种脾气古怪的人打交道久了,她逐渐练出了一身以柔克刚的本领。

无论心里有多没底,也要表现得镇定自若;哪怕背景是垃圾堆填区,也要站出维密开场的气势——这种谜一样的装逼能力,都是这样慢慢磨砺出来的。

寒暄一番后,众人便落座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左浚把宁婧的位置安排在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而且,每逢宁婧点头或微笑,他的眼珠子都不带转一转的,一直痴痴地看着。这儿稍微精点的年轻人,一看这阵势,都隐约看出了左浚对这个甯姑娘有意思,忍笑对视几眼,却默契地不说破。

每个人都带了侍卫或侍女过来,主子落座后,他们也会跟随着坐在身边靠后一些的位置。谢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宁婧身旁,自然也有人把他打量了一番。甯婧没有特意介绍他,众人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只在心里嘀咕——这冷峻的少年瞧着比他们还像主子。哪家的侍卫会长得这么出挑的。

夜色晴好,船开到江心的时候,便有人套路地提议来点表演。年轻人总有想要吸引异性注意力的心思,便一个个地踊跃起身。

甯婧的饭碗是演员一职,兴趣是做家务和吃,没什么拿出手能技惊四座的才艺。现在有表演看,倒也乐於当个吃瓜群众,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一边等待随时可能降落的支线任务。

谢玖也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一直安静地坐在宁婧身边,给她剥虾壳。一个吃,一个喂食,姿态温柔从容,画面异常和谐。

宁婧道:「系统,还好你没让我上去表演,不然也太恶俗了。」

系统好奇道:「如果真让你上台,你会表演什么?」

宁婧:「我有一个特长,保证这里没人比得过我。」

系统来了兴趣:「哦?是什么特长?」

宁婧洋洋得意道:「我曾经在水产市场兼职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工资,是按杀鱼数量结算的,我杀鱼的速度是同期兼职生最快的哦。」

系统一开始听得挺认真,越听越不对劲,可它还是挺天真地问了句:「真的?你兼职过杀鱼?」

宁婧:「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