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药喝了。」祝语将药碗和勺子塞到了他手里。
贺兰州犹豫了下,然后就很自然的屈服了,让步这种东西,但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之后就不会那么不可抗拒。贺兰州从愿意洗澡那时开始,甚至在更早因为祝语的一句话而放弃自杀之时,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让步,以致於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理由再坚持下去。
他没有用勺子,直接端起碗将药喝了进去。
祝语眉头一皱,「苦不苦啊,我从小就最讨厌吃药了。」说完,她立马拿起床上自己的包袱,翻出一包蜜饯,塞进了他手里,「你吃这个。」
贺兰州只觉得手心的东西有些黏腻,却也没做多想,直接放到了嘴里,一入口,就感觉到了,是甜的。
「甜吗?」祝语期待道。
贺兰州点头,确实很甜,以致於把药的苦味都冲淡了不少。
祝语满意的点头,然后端起他的饭碗,帮他把菜夹进去,「我帮你把菜夹好了,你要是还想吃什么几自己夹,都在你面前,茶水在你左手边,你小心一点。」她说完,把饭碗塞给了他,把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碗搁到了其他桌子上。
贺兰州没有拒绝,只是在稍作停顿后,慢慢叹了声,开始动起了筷子。贺兰州真的许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甚至很久没有吃任何东西。他本就一心求死,当初被简丛关着还会有人强喂给他,后来被简丛扔出来就只想着早日结束这条性命,好好吃饭这种事情於他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贺兰州没有拒绝,祝语时不时的与他说些什么,很快,两人就吃完了,等着小二上来收拾东西。
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祝语也有些累了,她看着坐在床上的贺兰州,直接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一路还要走许久,日后也会住宿,所以这个问题,我想早早和你说,你现在这样,是肯定要睡床的,我本意是那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就可以了……」
贺兰州摇头。
「你别着急摇头,我说了这是我本意,可是这不现实,因为这一路可能还要很长,我不可能天天都趴桌子上睡,舒不舒服睡不睡的好是其次,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只有我能和简丛交手,天天睡不好到时候吃亏的肯定还是我们俩。所以,我肯定也是需要睡床的,这样子的话,我们俩就都要睡床,你别着急摇头啊,」祝语见他摇头就有些着急,「你摇头能怎么样,现在这样,你是觉得你能趴在桌子上睡还是你能打地舖,还是再单独给你开一间,既然都不能那就只能我们睡一张床了。」大概是因为之前都直接把贺兰州从木桶里背了出来,祝语现在说起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我都想了,我们虽然在一张床上,可是还是两条被子,两个枕头,也是分开睡的,这和我们分开睡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安全。贺兰州你不要摇头,你现在能有更好的方法吗?没 吧,没有就这么定了。」
贺兰州不明白这怎么就这么定了,可是祝语已经开始收拾床铺,开始整理东西了,贺兰州说不出话,只能感觉到她人在哪边,於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他有些着急,急急忙忙的在床上写道:这样对你不好。
祝语权当看不见,「你写什么?我没看懂。我先收拾,你也快躺下吧。」
贺兰州见她耍起了无赖,一下也不知该怎么办,祝语则是很快就吹了蜡烛,躺倒在床,「你还不睡吗?你要是不睡,我可就睡了。」
贺兰州不动,祝语也不理他,径自躺着休息,直到窗外虫声越来越小,有打更的梆子声传来,祝语才无奈的坐起身,一把把贺兰州拉下,按倒在床,「睡觉!」
贺兰州没料到祝语有这动作,她这动作又快力道又大,等贺兰州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床上了。祝语在他身侧压着他,「贺兰州,你不累我还累呢,别想着等我心软,我告诉你,要么你自己好好的躺着,我们好好睡觉。要么我就这么压着你,你有武功的时候我可能打不过你,现在我要制服你,那就是一下子的事情,你自己选。」
贺兰州被她压制的无法动弹,只觉得这姑娘真是行事果敢利索,又痛恨自己现在一身武艺尽失,明明是为了对方好,却被对方压制得无法反抗,一时也不由有些气恼,索性闭了眼,不去再想。
祝语见他不反抗,这才打了个哈欠躺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传出去不好听,可是这种时刻哪能顾得了这些,再说了,我祝语要嫁的人,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娶我!」
贺兰州听着她说的话,一时间也无可奈何,脑子里随即闪出了一句话,可是这话才刚刚出现,就被贺兰州立马赶出了自己的脑子,真的是疯了,在想什么,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贺兰州在心里将自己批判了一通,这才不再去乱想,闭眼准备睡去。
然而就在这一刹,突然之间,贺兰州听得一声动静,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窗外被扔进了屋内,贺兰州立马伸手推了祝语一下,祝语刚刚转醒,就只听嘭的一声。熟悉的声音一下让祝语没了睡意,她起身开了窗户向外探去,却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