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琉的礼服是露肩的,此刻他的大手一贴上,一阵暖流便从冰冷的肩头缓缓流入心底,岳琉从不在人前示弱,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娶你的习少劈腿搞大了人家纯情少女的肚子,我哪能不来看看,然后祝福一下他们,顺便开心我姐脱离了这样的烂人呢?」
习夫人脸色变了,但脸上还是笑的:「你就是一直肩部着面的岳家小少爷岳熙吧,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这样没家教,怪不得爹妈死得早。」
「没办法。」岳熙根本不生气,他一手吊儿郎当地揽着岳琉,一边说,「毕竟小三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你说是吧习夫人?」
习夫人立刻道:「你住口!岳琉,这就你们习家的家教?」
「啧,还贵妇的榜样呢,贵妇这么多,偏要拿个小三当榜样也是有趣。」岳熙唯恐天下不乱的跟四周兜售习夫人黑历史。「嘿各位还不知道吧,习董事长之前有个女强人老婆啊,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地被气死了,习夫人带着已经好几岁的习戎上位当了正宫,我建议各位漂亮姐姐远离习夫人,你瞧,她又找了个跟年轻时自己差不多的女孩来祸害他儿子了!幸好我姐早就跟习戎分手,不然这坨屎糊谁身上谁恶心。」
习戎看不得别人这么侮辱他心爱的女孩,握着拳头对岳熙说:「管好你的嘴!」
「啊我好怕,姐,有人要打我啊!」虽然这么说,可他表情却一点没在怕,还很嚣张地对习戎勾了勾手指。
被握在习戎掌心的小手轻轻颤着,让他的心都疼化了,他哪能叫人当着自己的面侮辱深爱的人呢?立刻几步上前就要揍岳熙。岳琉脸色一变,一句你敢还没出口,习戎就猛地停住了动作,捂着重要部位倒了下去。
岳熙啧一声把他踹开,抱住岳琉胳膊大声求救:「救命啊姐好可怕!习少打人啦!」
……你还能再睁眼说瞎话一点么?
「习少,劈腿出轨在先,还不许人家弟弟说句公道话,不管怎么说,岳熙还是个孩子,你可都要四十了,以大欺小不好吧?」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季英哲笑眯眯地走近,他好像瞎了,完全看不到疼得差点抽出的习戎,而是关心了岳熙一句,「有没有被吓到?」
「有!」被关心的人很无耻地点头了。
季英哲伸手搂住岳琉另外一边肩膀,笑眯眯地对在场众人说:「选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这里我就跟大家实话实说了吧,趁习少喜事的东风,我正式跟大家宣布一下,以后季某就改姓岳了。」
「……」
众人一脸茫然,季英哲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众人只知道他是知名学者,还曾经力挽狂澜解救过好些濒临破产的大型企业,最大的印象就是此人脸上永远笑的如沐春风,但这改姓是个什么意思?
「入赘嘛,还是改姓比较好。」岳熙帮忙解释了一句。
恐怕最懵逼的人要数岳琉,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鬼……这两人今天晚上是有毛病吗?可岳熙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说话。」
两个英俊而各有味道的男人就这样异口同声对倒在地上的习戎说了声谢谢,然后众星捧月般搂着她离开了!
直到坐上了季英哲的车岳琉才见鬼地瞪他:「你谁啊?!」
「季英哲,需要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吗?」
「不不不,现在你应该是岳英哲了。」岳熙也笑得很开心。
季英哲回头看了他一眼:「请问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令姐独处吗?」
岳熙举起双手:「那你为什么要我上车呢?我家车子跟司机还在后头呢。」
季英哲立刻把车停下来,「不送。」
过河拆桥的人就是这么讨厌,岳熙拍拍岳琉的肩,径直下车去了,岳琉马上要跟着走,谁知车门立刻就被锁了起来,她充满戒备地盯着季英哲:「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俩在车里说了啥岳熙是不知道的,虽然他一直坐在自家车里盯着前面。反正等到到家的时候,季英哲脸上顶着俩通红的巴掌印下来了,还牵着岳琉的手。岳琉浑身僵硬,口红花了。
岳熙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呼一声:「啊呀季教授你的脸怎么了!谁敢打你!」
季英哲优雅微笑:「岳熙,请注意你这学期的经济学成绩还在我手里。」
「那你就让我挂科啊。」
季英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get了自己的命门,顿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怎么那么多话。」
岳熙耸肩摊手翻白眼,率先转身。
他在客厅等到岳琉进来,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对着有点失神的岳琉说:「妆花了衣服乱了。」
岳琉一把捂住胸口,岳熙没趣地别开脸:「谁要看啊。」
她走过来敲了岳熙一个爆栗:「就你话多。」
吴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弄懂这是怎么个情况:「小姐,小少爷,你们回来了?饿不饿,要不是我给你们做点宵夜?」
「饿死了,我还在长身体呢。」岳熙立刻举手。「我姐要减肥就别给她吃了吧。」
「谁说我要减肥。吴妈,我也要。」
吴妈立刻笑呵呵去了厨房,本来岳琉不想搭理岳熙,可岳熙的眼神实在是叫人没法忽视,半晌她气恼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美女。」
岳琉等了一会儿,这小孩子竟然盯着电视入神,反倒是她没沉住气:「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问什么?」
「……」
「哦,你说季教授啊?」岳熙从节目里回过神。「他喜欢你啊,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了,今天晚上也是他带我去这个宴会的,妈的被骗了,到最后才知道竟然是订婚宴,真不要脸啊习夫人。」
他顺势补了一句:「习夫人的黑历史也是季教授告诉我的,他可能准备很久了。」
「是准备的挺久。」岳琉冷笑。「不然习戎怎么会劈腿?」
「咦?他连这个都招了?」
「这么说你也知道?」岳琉反问。
「我今天才知道。」岳熙马上坦白从宽,「谁知道他心机那么重。」
岳琉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叹了口气,这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喜欢过习戎一个人,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结果季英哲来势汹汹,对方的表白也好,掏心挖肺也好,她都觉得有些害怕。
习戎虽然也霸道,但从不像季英哲这样深不可测。她把双腿缩到沙发上抱住膝盖,有点茫然:「他说他喜欢我好几年了,但是我跟习戎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就没出现在我面前。」
岳熙其实也有点不明白,如果按照季英哲这样说的话,那么岳熙的记忆里,这个人怎么也不应该只是个教授,岳琉最后也不会始终孤身一人。最重要的是,如果在岳熙的记忆里,岳琉没有跟习戎在一起的话,那么前世习戎劈腿也是因为季英哲?那为何季英哲没有再出现?
他实在是太不关心岳琉,这些记忆他通通都没有,所以也不知道季英哲对於岳琉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鬼魂,对於人类的感情极其敏感,所以岳熙确定季英哲的感情不是作假,但这根本无法解释岳熙的记忆。
除非——除非之前没有来得及出现的人,现在出现了。没有来得及发生的,现在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