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幻界Online中，死亡和受伤的痛觉只有真实感官的5%，但对於白嘉树来说，长时间被追杀和逃亡，他的记忆叠加起来，都是血色的。

……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已经不是茂密森林了。

白嘉树下意识就想拿起武器，但双手一动才发现不对，他的视野中没有人物指标，没有小地图和定位，也没有不停红色警告的Dbuff。

他在游戏里被杀死了，然后又被系统强制下线了，就这么回到了现实。

白嘉树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边是一台复合型医疗检测仪，除了心电图还在跳动，看着就像一个活死人。

窗外阳光很盛，但是窗帘厚厚地拉着，他只能看到树投在窗帘上的阴影。

他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好几年了，自从高三身患癌症，他的人生全都被打乱了，父亲为了维持他的高额治疗费，不惜背上巨额债务，一个中年人，硬是像老了好几十岁。

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因为家境贫寒，白嘉树不得不休学在家，行动不便加上身体虚弱，游戏就成为了他唯一能获得收入的地方。

在这生命都会随时消失的境况，他并不在乎钱是如何得来的。暗杀、复仇、代练，他什么都肯做。

白嘉树阖眼养神，他正在心里猜测游戏中那些人的来头，忽然听到屋外开门的动静。来人脚步很轻，听着并不像是父亲。

他昏昏沉沉地想要看清楚，忽然眼前一黑，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竟用力蒙住了他的头，一把扯掉了氧气管。

[这是谁？！！]

白嘉树剧烈挣扎起来，他想要喊人，但身体已经动不了了，枯瘦如柴的手指抓紧了棉被，他因为愤怒和恐惧胀红了脸，瘦弱的胸口因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氧气面罩上全是白雾。

[救命！！]

他发出“呵—呵—”的声音，缺氧让他本就疲乏的四肢越发无力，白嘉树已经逐渐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他知道，如果这次闭上眼睛，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他不想死。

神志离体的一瞬间，那人松开了手，白嘉树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来不及思考，意识便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啊！”一句惊叫尚未出口，他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窗户开了道缝，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被角。

身边没有检测仪器，没有氧气面罩，没有神秘诡异的凶手。白嘉树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梦吗？

就在刚才，他被一个神秘人拔掉了氧气管窒息而死，白嘉树自认在现实中没有仇家，那么能有嫌疑的，大概就幻界游戏中的人了。

他惊魂未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好像不一样了。虽然仍然有些虚弱，但却隐隐藏着力量，白嘉树欣喜这种变化，他三两步跑到窗口，外头的景致也让他惊奇。

他家是在市郊的一个回迁小区，房子有些年头了，步道坑坑洼洼，墙体斑斑驳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