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年纪的积劳成疾是很危险的,还请家属尽快赶往医院吧。”

白嘉树坐在出租车里,他整个身体都是崩在一起的,他的精神仿佛一根紧紧的弦,不仅不能弹奏出声音,还会立刻破碎成一段一段。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一跑进白金华的病房,看到床上的人时精神就一下子绷不住了。他扑倒在父亲床头,直到伸手触摸到他稳健的脉搏时才稍微放心下来一点。

“这些是病人随身携带的物件,请你查收。”护士小姐姐推过来一个小车,上头除了父亲的旧外套之外,就是一只钱夹、一双皮鞋、一串钥匙和一张工牌。

白嘉树心不在焉地整理白金华的随身杂物,他拿起那件外套抖了抖,忽然一张纸片从里头掉了出来,慢悠悠飘到了地上。

白嘉树的视线一下就被上面的字吸引了。

【招短工】

园林绿化工,负责道路边种植灌木和草皮。

日结100+,60以上不要。

【短工招聘】

房地产工地外围围栏搭建,日结100+,可长期。

他眉头一拧,只觉得一股猜测忽然从脑海里浮现,白嘉树再拿起那张工牌一看,上面的名字虽然还是之前的单位,但日期仍是一个季度前,想来是最近都没有用过。

现实就是,父亲瞒着自己在外打短工,他甚至都没发现。

望着那双皲裂破皮的手,白嘉树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他低下头,鼻子涌上一阵酸意。

就在他神不守舍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走进了病房,并站在了他的身后。

肩膀被人捏住的一瞬间,白嘉树惊惶抬头,他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翟震面色沉静地看着他,眼里隐含关怀。

白嘉树愣了两秒锺,反应过来以后匆匆用手背抆了抆眼角。

“你怎么在这?”

“我们出去说。”两人来到了走廊里,白嘉树见翟震一副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哪里结果被打断了似的。

“我开车准备回家上游戏,但看到你父亲意外晕倒在路边,我就顺便把他送到了医院,这才发现他的身份。”

他顿了顿又道:“我原先以为是工伤事故,所以在手术过程中我派人调查了一下,但你父亲原先工作的工厂已经因为污染超标被关停了,距离现在已经大概过去两个月。”

白嘉树一愣,也就是说,父亲至少失业了两个月,可他却一直没有告诉自己,每天起早贪黑打短工,甚至熬坏了身体。

“他目前已经过了危险期,但你也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翟震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是忽略了很多重要的细节,白嘉树僵着身子垂首站在他面前,只觉得脸颊滚烫滚烫,他用力握紧了拳头,直觉心头震动。

“谢谢。”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白嘉树眨眨眼,驱散眼中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