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一听,脸色微变。
然后宰相就给朕跪下了。
这招太好用了!
连宰相都被朕的气场征服了!
宰相说:「臣起初听闻冷宫藏有陛下子嗣,恰解了陇西王返京之危局,臣大喜过望而未加细辨,是臣失察。后来察觉到可疑之处,然而木已成舟,骑虎难下。臣……确乎有自己的私心。臣以为皇子即使并非陛下亲生,但毕竟是陛下的子侄,名义上也是陛下的后代。陛下百岁千秋之后,江山之主依然是陛下的子孙,诚孝供奉宗庙。但陇西王是陛下的堂叔,旁房别支,陛下传位於他,他再传位於子,百年之后,其子孙只知有陇西王,焉知有陛下?臣绝不能坐视陛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朕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生女。
不是很理解他们古人对於传宗接代香火延续的执念。
朕觉着就朕这智商基因。
生不出儿子来继承皇位。
才是对全国人民负责。
就这样宰相还没有放弃朕。
一心想为朕找个儿子将来给朕烧纸。
宰相对朕果然爱得深沉。
宰相被朕当面揭穿,十分惭愧。
宰相说:「臣知而不报,有欺瞒陛下、越俎代庖之嫌,臣知罪,愿受责罚。」
宰相说着就想把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请罪。
吓得朕赶紧冲上去一巴掌扣住!
一言不合就辞职撂挑子,朕怎么办?
宰相抬起头错愕地看着朕扣在他帽子上的手。
朕手腕一转,亲切地替他掸了掸帽子上的灰,然后把他扶了起来。
宰相问:「陛下……不处罚臣吗?」
朕叹了口气,继续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贵妃、郓王、陇西王与爱卿,皆是如此。」
所以就别盯着皇叔不放了好吗?
朕忽然说出这么有哲理有智慧的话。
出乎宰相意料之外。
朕瞧着他又惊喜又感激的样子。
可以继续为朕再干五十年了。
朕心稍安。
朕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宰相:「唉,你不是一个人,其实朕也早就知道了。月前就有人向朕举报,朕隐而未发。」
就是朕从何婕妤的手帕上誊抄下来的那份。
宰相接过去,颇费了一番功夫研读。
宰相看完皱起眉头:「此信甚是可疑。」
朕问:「哪里可疑?」
宰相说:「撰文之人博古通今、文采斐然,通篇无一字提今人今事,却借古讽今,行文极其巧妙。然而这样才思出众之人,写的这一手字却歪斜无骨,还不如七八岁的幼童,岂不可疑?」
咳咳,你的关注点歪了。
朕想了想说:「也许是怕被识破身份,故意用左手写的?」
朕真是越来越鸡汁了。
宰相指着纸上摇头:「不是左右手之别。陛下请看这里,明明应该是『薜』,却写成了『薛』;这里,『笫』写成了『第』;还有这里……」
好了别说了!
写字的人是文盲可以了吧!
这不是重点!
宰相把错漏之处统统喷了一遍。
最后宰相给出结论:「陛下收到的这份检举书,恐怕不是原作亲手书写,而是他人辗转翻誊所得。那么一定还有一份初本,在其他人手中。」
虽然宰相的重点歪了。
但是结论居然没错。
何婕妤的帕子确实被郡主抢去拿给皇叔了。
宰相又说:「手持初本之人,比陛下更早知道皇子的身世,却不向陛下检举,反而另有人偷偷誊抄来交给陛下。那么此人的身份和居心,也颇耐人寻味了。」
绕来绕去,又绕到皇叔身上。
其实你对皇叔才是真爱吧?
你俩相爱相杀朕在一边打酱油得了。
朕把复印件从宰相手里抢回来:「此事牵涉甚广,朕已有决断,就此揭过莫再深究了。卿若有余力,不如帮朕把这宗正寺提交上来的案卷看了吧?」
朕将那一大摞卷宗统统塞进宰相怀里。
宰相任劳任怨地给朕做牛做马。
朕在一旁惬意地躺着吃瓜。
朕刚吃了两口瓜。
宰相捧着卷宗来找朕。
宰相居然还有需要朕指导的时候,这很不寻常。
宰相看朕的目光还有几分诡异。
宰相翻到卷宗某一页,指了指上面列举的一个人名。
朕往宰相指的地方一看。
这次的涉案人员名单里。
居然还有青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