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许氏产一子

正月一过徐茂青就异常忙碌起来，地里的豆子要收割，不过雪堆的积压让收成变得格外困难。

难怪村里不看好种大豆，南方冬日可以收割的豆子此地要隔年才能收获，可能真的是种的晚了，王静怡从过年就开始眼馋青豆焖肉，可一晃眼豆子都长黄了，摇头叹息今年下半年定要吃上青豆才成。

青豆产量不如人意，徐茂青割了豆杆捆回家，一个一个用手剥，王静怡和徐四郎也跟着忙碌好几天，指甲里都进泥了，痛得发麻，可没办法这就是农户的辛酸。

待把豆子清理出来，徐茂青把豆杆挑回地里，把豆杆紮成堆，扫开周围的雪一把火慢慢点燃，有人看得惊奇问道「二郎，豆杆当柴烧好燃，你这么也烧了多浪费！」

豆杆是湿的，烟雾滚滚，很远都能看到地里的青烟。

「家里有柴火挑回家也占地方......」徐茂青颇为不好意思，多少人到处找柴火他的行为的确浪费了些。

「哦......」

转眼就到了许氏生产的日子，产婆前两日就去村里请过来了。

此刻听着屋里的叫声，王静怡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也一阵一阵抽痛，夹柴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知道是心里作用可肚子传来的阵痛越来越明显，她张嘴朝外叫了句，「二郎......」

许氏生产的盆子简单早就备好了，如今徐茂青正把盆再清洗一遍，听到若有似无的轻喊他抬眼望向灶房，王静怡脸色发白倚在门边，一手托着肚子似很难受，顾不得甩干手上水大步上前扶住他，「怎么了？可是肚子怎么了？」

肚子有了徐茂青的轻抚，王静怡觉得疼痛缓解了些，脊背还在直冒冷汗，「没事儿......」说话有些吃力，挺直的身子微微前倾，她咬紧牙，「二郎，能不能扶我回屋躺会？她可能不舒服使劲动着！」

刘大汉正焦急的等在屋外，里边许氏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像是针刺在自己心上，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若不是李氏在里边说加把劲他早就冲进去了。

许子鱼坐在椅子上，手指泛白，转头找徐四郎发现他正用开水烫盆子过去蹲下帮忙，见徐茂青扶着王静怡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徐四郎心下一紧，「二哥，怎么了？」

「没事儿，估计是知道有哥哥降临他也忍不住要出来了！」徐茂青开玩笑道，可扶着王静怡的力道却是小心翼翼，一点不敢马虎。

此刻才七个月还早着呢，走了两步后肚子疼痛有所缓解，王静怡微微昂起身子，感觉之前阵痛消失后心才落了地，「二郎，现在好多了，我自己回屋就行，你在这边帮忙，锅里还烧着水你去看着，我自己走！」

发现王静怡脸色没有之前苍白微微有了红晕，徐茂青心里闪过一丝担忧，王静怡如今的肚子比许氏现在的都大他能不紧张吗？

「我先陪你回去之后再来一样的！」

此时院里急匆匆走来一人，定睛一看竟是徐茂军，他可能跑过来的汗流浃背，脸上的汗更是豆大般滴下， 「来晚了，你嫂子到地里叫我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刘家没有婆婆，何氏跟王静怡肚子大了帮不上什么忙故而把李氏叫了过来。

「茂军哥来得正好，灶房还生着火帮忙看一下，我先扶着她回屋一趟！」徐茂青朝徐茂军说道，望了眼恨不得眼睛长在屋里的刘大汉和他说了声就扶着王静怡回去了。

许氏早上起床还好好的，上茅房出来后就嚷嚷肚子疼，产婆把人扶到炕上一瞅说羊水破了，一家子这才慌了，李氏也是匆匆赶来的。

在傍晚许氏终於产下一子，刘大汉衣衫湿透的站在屋外对啼哭不已的婴儿束手无措，李氏用袄子将其包好递给刘大汉，「你儿子，抱抱吧！」

刘大汉握紧的手这才松开胡乱的在身上抆着手心的汗，话有些说不清楚，「等......等一下，我手心有汗......别把他的袄子弄脏了......我媳妇没事儿吧？」

「产婆喂她喝了鸡汤已经睡过去了......」李氏今天也忙得累，不过盯着一直哭的小婴孩总算松了口气。

产婆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瞧几个大老爷们盯着自己，她好笑「喜事儿啊，该干嘛干嘛杵在这像什么话？」

徐四郎拍了拍手，大声道「我放鞭炮去！」迅速的去灶房拿了火折子，劈里啪啦一通后不过瘾，借着烛火找出没有响的火炮又点了一次，这次声响比之前小了许多。

产婆对刘大汉也挺敬重的，村里生小孩请她怕多给钱都是肚子痛了才叫她，谁像刘家这么阔绰早早把她请到家里好吃好喝养着，而且这么四个大男人站在门口，样子还真是滑稽，「刚才鞭炮一响娘子估计也醒了，你们把孩子抱进去让她喂奶吧，屋子点了熏香，现在进去应该没味了！」

本来清洗屋子盆子不是她的事儿，不过刘家态度好她多做些心情也舒畅，而且刘大汉怕没她做得好。

话一说完刘大汉就抱着孩子冲进屋子，许子鱼紧随其后，徐茂青，徐茂军徐茂竹三人对视一眼都好笑的站着没动。

屋里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去，院里点了好几盏灯，徐茂青反应过来招呼产婆和李氏去堂屋吃饭，一天王静怡的肚子阵痛不断，下午徐茂青请大夫来看了下说是心里紧张导致气血不畅引起的心理效应，勒令王静怡不准过来他才心安了些。

几人快速吃完，徐茂青拿出银子递给产婆和李氏，「谢谢婶子了，这是刘大哥交代好的，洗三还要多多麻烦您呢！」

生了孩子就没自己的事儿了，徐茂青取下其中两盏灯罩子，「茂军哥，静怡一人在家我不放心就不送你们了，你路上多扶着三婶些，还有大哥麻烦把婶子送回家去！」

王静怡听到鞭炮声就知道许氏生完了，不知为什么，之前呼吸不畅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她露出一抹疼爱，摸了摸肚子，「你来的时候可不能学他，要快，准，知道吗？」

入春的天仍有些凉意，徐茂青进屋把打开得窗户掩上一些，确定灌进的风不大后才脱了身上的衣衫，「媳妇，刘大哥喜得儿子，哈哈哈！」

王静怡点了下头，下午大夫说自己怀的不是双生子，可能因为吃太好才导致肚子比其他孕妇大许多，见徐茂青拿了衣衫准备洗澡，「二郎，锅里又热水，别用冷水啊！」

「知道了！」徐茂青答着人就走了出去，徐四郎在外边等着他，问了王静怡的情况。

透过窗户看了眼还在缝衣服的身影，目光聚集在她的肚子上，徐茂青轻松道「你二嫂没事儿，今天也是太紧张了，洗澡了赶紧睡觉啊！」

回屋的时候王静怡已经躺下，搓了搓手确定不带一丝冷意后才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二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应该是喜欢儿子的吧。

「儿子吧！」

不知道为甚听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王静怡觉得鼻子酸酸的，听他又接着说「第一个若是儿子的话，媳妇，你以后会轻松得多！」把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不喜欢儿子是假的，养儿防老他还等着老了后膝下热闹，若是女儿的话，「媳妇，若实在生不出儿子咱也不勉强，找个像刘大哥那样的上门女婿也不错！」

他知道王静怡做的衣服都是偏粉色，黄色，姑娘喜欢的颜色。可他说的是实话，不想王静怡太累，村里许多生不出儿子的人家许多都砸锅卖铁的讨个小的回来，哪怕把田地卖了也要求个儿子养老，他跟他媳妇可能觉得没啥，可别人不这么想。

记得村里有户人家就是丈夫死了，她婆婆嚷着说她生的都是赔钱货要把两个孙女拿去卖钱，她苦苦哀求头都磕破了才勉强分到的田地才抵了两个女儿回来，她们娘三当时被婆家赶出村了，一个农妇身无分文带着两个姑娘去了村外。

「可是......」王静怡觉得自己矫情了些，村里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什么情况她也知道，「要是爹娘给你讨小的......」

徐茂青就知道她会问这个，手在肚子上轻轻抚摸，感觉肚子一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他兴奋不已，「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瞧三弟家别说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