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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生扫了一眼小房间,果然如同王为进说的那样,墙边放着一些纸箱子打包的冬天衣服,还有堆叠的厚被子。

房间内却十分干净整洁,被褥也散发着晒过后太阳的味道,薄薄的一层都看得出松软舒适。

陈泊生打量着房间,想象着十七岁的简嘉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写下那些难解的数学公式。

那时候高高悬挂在夜空的月亮,在这一瞬间竟然奇迹般的朝着自己奔来。

然后,牢牢地被他抓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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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嘉这个午睡睡得不是很踏实。

酒喝多了是一方面,大概是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旧房间,一些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也开了闸,浅眠的两个小时里,那个夏天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在他梦里过了一遍。

简嘉梦到了简证南。

从简证南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之后,简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他了。好像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不刻意去想的话,他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简嘉的印象里,简证南一直是一个温顺内向的男人,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安分贴心,长得也清秀俊美,令人赏心悦目。

任书禾要强,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家里事事都要拿大主意,简证南向来对妻子逆来顺受,乐意当一朵攀附着妻子的常青藤。

他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工作能力,甚至连社交都没有,一心都扑在照顾家庭和妻子的身上。

所以当任书禾出事之后,简证南整个人都垮了,从云端到泥潭,不过是一秒锺的事情。

简证南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的。

刚出事的那段时间,他负责安排任书禾的后事,照料着简嘉。

对於过惯了安逸生活的男人来说,这苦难的一天比一年还难熬,每一次让他拿主意,都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逼他选择。

简嘉那时候虽然痛苦,但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

总想着,他还有父亲,只有和简证南好好地活下去,才能让任书禾走的安心。

直到有一天,简证南哆哆嗦嗦地回到家,在客厅里沉默的抽着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以前从不抽烟,简嘉看到了之后问了一句:“爸,怎么了?”

“爱宝。”简证南浑身发抖:“你读书比爸爸多,你手机上找找看,云京这边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房子出租。”

简嘉下意识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喃喃道:“为什么要租房子?”

“爸爸出了点儿事,可能要把咱们家的房子卖了。”简证南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你别担心,就是放在别人手里过一下,等爸爸赚了钱,马上就买回来。”

简嘉觉得自己心脏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