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说着慢慢走到陛下身边坐下,俯身捏起了自己的几缕头发,开始在陛下的鼻尖扫来扫去,扫来扫去。
陛下的脸一动不动,放在身侧的手指却忍不住动了好几下。
姚燕燕瞧见了,憋着笑,扫了好几下,等到陛下眉头忍不住隐隐抽动时,她终於停了下来,叹口气道:「哎,看来陛下是真的睡着了,那我就不捉弄他了。」
见陛下眉头舒展,一动不动,仿佛放心下来的样子。姚燕燕憋着笑,努力用正经的口气道:「嗯,既然陛下睡着了,那我找本书看吧!」
她的目光投向了陛下床边的金丝楠木柜上,那柜子做的精巧,下面有支撑柜子的四只脚,上面分成三层,前两层是绘着仙人送子图的抽屉,第三层是小巧的多宝架,那多宝架上,还摆了几只精巧的小玉雕。
她一边走向那柜子,作势要打开抽屉,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抽屉里,不知道放了什么……」
皇帝陛下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余光瞥向姚燕燕,见爱妃一只手按在那抽屉拉环上,眼看就要拉开了,立刻睁开了眼睛,喊道:「爱妃!」
姚燕燕转过头,惊讶地看向皇帝,「陛下,您不是睡着了吗?」
皇帝陛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道:「朕睡梦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芬芳,猜测是爱妃来了,便醒了。」
陛下最近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姚燕燕睨他一眼,放弃了那个抽屉,侧身坐到软塌边,也没再耽搁,便把菖州发了瘟疫的事情说了。
皇帝陛下听到「瘟疫」这两个字,便皱了眉头。身在宫中,两人其实都不晓得瘟疫能有多可怕,只是在听到这两个字后,便下意识地有了不妙的预感。因爲以往每次闹疫情,朝廷都要支出好多银钱前去灾区,对於皇帝陛下和姚燕燕来说,需要好多钱才能解决的问题,一定十分严重。
皇帝陛下问:「消息属实吗?」
姚燕燕道:「应当是真的,看顾昭容母亲和兄长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皇帝陛下道:「菖州离京城这么远,既然他们逃了出来,爲何不同沿途州县地方官通报?」
这个姚燕燕倒是忘了问,她道:「不过我看那对母亲的神情,这事儿应当是真的。陛下,还是赶紧问问一心先生吧!」
皇帝陛下点头,赶紧把一心先生召了过来。
章宰相的谋逆案还有些尾巴没扫完,封元正在刑部审理,听到陛下急急召见,也不敢怠慢,而是赶紧就从刑部赶了过来。
他一来,皇帝就将菖州可能发生瘟疫一事说了。
封元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道:「顾昭容的家人没道理也没胆子欺君,他们母子二人一路奔波到京城,却不敢将消息通报给沿途州县,想来是在这上面吃了亏,陛下,微臣猜测,菖州及其附近州县的官员,应当已经勾结到一处,这事儿得赶紧派人去查查,越快越好,否则疫情只会越发严重。」
皇帝陛下见连封元这样的聪明人也神情凝重,连忙召见了顾从之母子,一直到见了天子,顾从之才说出所有实话,他直言,他们逃出菖州后便要去昌州府衙诉说疫情,未料还没进杨州府衙,就看见常州刺史身边的人从杨州府衙当中出来,而一路上还有人暗中追查他们母子,他们再不敢大意,扔掉了所有值钱的首饰衣裳,只做普通百姓打扮,一路颠沛流离,日夜兼程,才赶到京城来,却不想刚刚到达京城,身子一向硬朗的母亲却病倒了,而他们的身份文书又丢了,这才耽搁了几天。
听到顾从之的话,封元道:「陛下,此事拖不得,得赶紧派人去菖州才行。」治下州县出了瘟疫,当地刺史可是要被治罪的,那菖州刺史爲了瞒下此事,不知会害死多少百姓。
皇帝陛下立刻点头,依照封元的建议拟了圣旨,派了人带上兵马先赶去常州,又下令开国库让人赶紧准备银两粮食送去菖州。
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等到陛下忙完,抬头一看,才发现外头天已经黑了,肚子里也一阵阵叫,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他正要招呼爱妃一起用膳,忽然发现身边没了爱妃的身影,皇帝陛下疑惑地一歪头,想起了什么,连忙几步走进了内室,就见爱妃拉开了软塌旁的那个抽屉,拿出了里头那本书。
皇帝陛下惊得一声大喝,「爱妃,不要!」
做贼心虚的姚燕燕被吓了一跳,手上一个哆嗦,那本书哗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页面翻开,正露出一对男女衣裳不整、交叠着坐在秋千上的图,正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春.宫。
姚燕燕:……
她痛心疾首,陛下何时变得如此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