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号二更(1 / 2)

苏禾忙问“五叔, 咋了是哪家又出事了”

徐老五皱眉道“老孙家那个儿媳妇, 跟她小叔子搅和到一块哩她男人地震没了,想再找,去找谁不好, 非找她小叔你说这不是丢人现眼么”

苏禾怔住。地震时自己救的那个孙家小嫂子,曾经还因为孙大柱那事朝自己吐过唾沫, 竟然也

见徐老五要走的样子,苏禾忙抓住了又问“五叔,我记得她小叔不是没娶婆娘吗”

徐老五奇怪看她眼,哼了声说“没婆娘也是她小叔子哪个正经女人能跟自己男人兄弟搞到一块去旁人我不说,就说你,你能豁了脸不要, 跟了冬子不”

苏禾心口一阵噗噗乱跳,讪笑了下, 松开了抓着徐老五胳膊的两手。

徐老五没注意她神色有异,惦记还有别家没通知, 又说了两句, 便往隔壁杨嫂子家走。

苏禾心事重重, 半下午就开始烧饭。叔嫂俩正吃饭的时候, 杨嫂子抱着馒头过来了, 催苏禾赶紧的。

通往公社的泥巴路上, 社员们成群议论着,不等到公社大院,苏禾已经把孙家小嫂子这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他婶儿, 知道给小嫂子糊大zi报的人是谁不”杨嫂子拿胳膊肘拐拐苏禾,突然问。

见苏禾摇头,才低声道“我也是刚才听人说的,说不是别人,就是小嫂子她婆婆”

苏禾闻言,难免惊讶,不由道“她婆婆把事闹大,自己儿子就能撇得开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信是小嫂子自己往她小叔子身上贴。”

“你不信又咋样”杨嫂子道“这事换谁谁能忍,自己好好的儿子被个骚货勾去了魂儿,不恨才怪哩”

说话间,便到了公社大院,大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也都在议论纷纷,时不时有“不要脸”、“下贱”、“y妇”诸如此类的话冒出,尤其是魏红,骂得嗓门最大,被她男人孙大柱吼了好几下,骂声也不减。

苏禾一旁听着,再想到她和徐立冬,忍不住叹口气,竟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又过了会儿,见人到的差不多了,还是徐老五,举喇叭吆喝大家伙儿安静。

伤风败俗的事儿又出在红旗二队,没办法,徐老五只能臊着脸再次主持大会,等场上静了下来,便冲边上的民兵喊道“把老孙家媳妇带出来”

徐老五话音才落,就见孙家小嫂子被绑了双手,由两个民兵押了出来。可能是太过害怕,低垂着脑袋,任由散乱的头发半遮脸面,身子簇簇发抖。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她那个小叔却没半点事儿,缩瑟着杵在人群里,被孙老娘小鸡仔一样护着,苏禾光是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老二,你来念报,好叫大家伙儿都清楚老孙家媳妇犯的啥罪行”

徐老五识字不多,喊来公社的知识分子,叫代替自己念。

叫杨老二的也不是头回干这把活计了,他嗓门浑厚嘹亮,念得铿锵有力,场下人挤眉呶嘴,交头接耳,孙嫂子那婆婆,或许是觉得丢老脸,听到一半便拽了小儿子回家,临走前还狠狠冲自己儿媳妇唾了口唾沫。

与苏禾上次情形差不多,这个社会对待女人总是恶意满满。

只不过这次孙家小嫂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上回她跟孙大柱是捕风捉影,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而孙家小嫂子,被捉奸在床不说,又有婆婆搁里头添油加醋,几乎没意外的,政审大会快结束时,孙家小嫂子被打成了“y妇”,要被送到农场劳教。

在县城的西北边,有个兰桥农场,劳教的人都会被送到那里,没日没夜的劳动,直到改过自新向群众承认自己错误为止。

大会已经落下帷幕,社员们却还没散开,聚在大院门口议论纷纷,都在推测小嫂子跟她小叔啥时候好上的,人群中时不时传出阵阵哄笑。

苏禾无心旁听,带了徐秋来,跟杨嫂子一块回家,半路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嫂子去劳教了,那她娃咋办”

杨嫂子道“还能咋办当然是她婆婆养,就算以后小嫂子劳教回来,你以为那个老虔婆还会叫她在咱们村继续待下去不是丢人现眼么”

说到这儿,杨嫂子叹口气,才道“就是可怜她那娃了”

被这一闹,苏禾难免生出一丝忐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她和徐立冬。

徐立冬或许不会像小嫂子的窝囊男人那样没种,出了事叫她一个人扛,但他们很大可能也是被扣上“伤风败俗”的大帽。对她来说,倒没什么大不了,最多送去劳教,反正她在这里本就一无所有。

可徐立冬呢,会丢工作,会连累父母,名声也会被搞臭。现在他喜欢自己,或许会不顾一切,如果将来的有一天,他累了,不再喜欢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怨自己毁了他

苏禾忽然间觉得胸口发闷,她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平复了下心绪。

不会的,苏禾这样安慰自己。他们跟小嫂子情况不一样,只要她离开庙前乡,去县城工作,再等过两年革命的风头一过,就没有人再能管得了他们,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