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家的状元郎12(1 / 2)

司空锦回了驿馆,傅同和卢安留下来善后, 靳叶带着所有人撤离, 余长松夫妻也带着围观的村民各回了各家, 傅同见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这才拉着云夕进了她的房间。

门被大力关上, 傅同双手拽住云夕的胳膊,几乎是低吼出来,“你胆子太大了”

云夕笑道“谢谢。”

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傅同更生气, 手上的力度加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知道。”云夕看了看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拧眉,但没有推开他, 平静道“第一,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池蘅,他推脱不了;第二, 这是我家, 没有人会相信我傻到在自己家害人;第三,我不知道圣上的身份,我没有任何理由害他;第四, 寒节草的量极轻,圣上不会有生命之忧。”

傅同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气笑了,“这样拙劣的把戏, 我一眼就看穿了,你还想瞒过圣上的眼睛吗”

“可是我没有碰过寒节草,我也没给圣上下毒,一切都是池蘅做的,圣上怪不到我头上。”云夕狡黠笑。

傅同看了她半响,放开了她,沉思了片刻问“你是怎么下的毒”

“我说了,我没下毒,是池蘅做的。”云夕重复。

傅同不解,“我了解池蘅,他没那个胆子给圣上下毒,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让池蘅去采寒节草,捣寒节草汁都不过是制造的假象罢了,表面上是让人对池蘅起疑,但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池蘅手上染上寒节草的毒,池蘅不知道的是,寒节草的毒染上后轻易不容易除掉,然后我给圣上那碗土豆粉的汤加得极满,我又让池蘅去端那碗土豆粉,不出意外,池蘅手上的寒节草毒必会沾染到汤水,浸入碗中,圣上吃下后便会中毒,因其毒量不大,圣上除了有腹痛的症状外,不会有任何影响。”云夕缓缓解释道。

傅同闻言顿时明白了,他问“我要去厨房帮忙你不让,就是为了让我置身事外”

“也不单是为了让你置身事外,是想有力的坐实池蘅的罪名。”云夕道。

傅同想了想点头,惊叹道“池蘅不过来了半日,你就能做出这样缜密的布局,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你先前不是还说是拙劣的把戏吗”云夕揉了揉被他拽痛的胳膊笑道。

傅同见到她的动作,愧疚道“我弄疼你了”

“没事。”云夕摇摇头,“计划能这么顺利完成离不开你的帮助,谢谢你帮我拿到云香的证词。”

池蘅先是故意拖延粮草险些导致战败,其次纵得母亲妻子草菅人命,再下毒弑君,加云香那张致命血书,池蘅是必亡的结果。

她这场看似拙劣的一出戏,不过是压倒池蘅的一根稻草罢了。

其实对于司空锦这种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越是拙劣有漏洞的戏码他越是不会多想,她一个农妇,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才更让人怀疑。

傅同摇摇头,自责道“都怪我没有早些找到胡三,这才让池蘅抢先一步,让你做了这样冒险的事。”

原来她是假意与池蘅交好,原来她心里明镜似的,并没有被池蘅蒙骗。

“不,得多亏你没有提前找到胡三,让池蘅又多加了一条欺君的罪名。”云夕道。

傅同还是阵阵后怕,“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我来帮你做,要是出了差错”

“不会出差错,而且以后我也不想再麻烦你了。”云夕转过身道“我们之间的恩情早已经两清,我不希望连累你。”

傅同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她不能仗着恩情就牵绊他,这对他不公平。

傅同闻言心头一窒,想到她先前的疏离,他胸口一阵一阵的沉闷压抑,他想说他不怕被她连累,但想了想又改口道“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这种没良心的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利用完我就一脚踹开。”

云夕转头看向他,见他俊美的脸上布满难过,还带着一丝不满,她立即摇头道“我没有卸磨杀驴,我只是不想”好吧,她承认,确实有点像卸磨杀驴。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就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告发你”傅同见她不说了,故意板起脸威胁。

云夕轻松一笑,“你不会的。”

“那可难说了,我这个人虽然爱多管闲事,但也不会傻到帮不相干的人兜事儿,而且是这么大的事儿。”傅同往桌子前坐了,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云夕看了看他的神色,试探着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保守秘密”

“这就得看你拿什么来收买我了。”傅同喝着茶道。

云夕心一横“我把皇上赏的千两金子给你。”当封口费。

“不够。”傅同答。

云夕想了想又道“那把我那百亩良田也给你”

“不够。”傅同继续道。

云夕深吸一口气“加上绸缎和珠宝。”

傅同摇头,笑“不够。”

“那我这屋子给你,新盖的。”她咬重新盖的三个字,面露痛心。

傅同放了茶杯站起身逼近她,“不够。”

“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这都不够”云夕看到他眼底溢出猎人发现猎物的危险气息,她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强装了气势问。

傅同继续逼近她,“你的命才值这么点东西吗”

“可是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云夕又退了几步,房间不宽,很快就抵在了墙壁上。

傅同凑近她,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这些财物你可以留着,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云夕望着他,不解问。

傅同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视线紧紧锁住她,微弱的烛光下,她皮肤白晰,眉目如画,视线停在她红润的唇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你。”

云夕正要出声,唇便被他覆盖住,温软的触感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她看着在面前放大的俊脸,惊得瞪大双眼,怔愣了几秒,她回过神来猛的推开他,“傅同,不行”

傅同放开她的唇,一把将她搂紧怀中,呼吸急促,“云夕,傅同从未对女人动过心,你是第一个。”

云夕的心被他的话狠狠撞击了一下,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她推开他,抬头望去,见他刚毅的脸上全是认真,她的心微微沉陷,但想到什么,她又道“可是我嫁过人,还有一个孩子,我只是一个农妇,你是英勇的大将军,我们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心里清楚,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身份,我可以弃了这身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傅同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这些日子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爱上云夕了,他不能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不能没有她,什么家国天下,什么责任重担,什么荣耀风光,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他要和她在一起

云夕愣了愣,他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拥有的一切

傅同头抵在她额头上,“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云夕,别抗拒你的心。”

“不,不行。”云夕推他,“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我不喜欢你”看到他面上露出的痛苦和失望,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傅同看着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放开她,退后几步,神情低落“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云夕不忍,莫名的,心隐隐有些痛,但是她还是什么也没再说。

“夜深了,我走了。”傅同深深看她一眼,见她满脸的疏离,他握了握拳,抬步离去。

云夕看到他落漠的背影,有种要向前叫住他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将冲动压了下来,傅同这样的好男儿,理应得良配,而她,不是他的良配。

次日,司空锦带着人离开永明县回了京城,除了被押回京城的受审的池蘅,还有傅同,但从那以后,云夕再也没有见过傅同。

没过多久京中传来池蘅的消息,司空锦念他战功饶了他一命,把他贬至西境当了一个守边卒。

池蘅遭贬,池家就此败落,在庄子里的池老夫人得知儿子被贬后吓病了,拖了几日也去了,云香所生的那双孩子被庄子里的夫妻收养着,跟了旁人的姓。

云夕暗惊池蘅的命真是够硬的,都到了这份上还弄不死他,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收不了他自有天来收。

夏收时,云夕的玉米问世,司空锦再次驾临永明县,并没有微服私访,而是大张旗鼓带着文武大臣前往观看,永明县再次名动全国,云夕的名字也变得家喻户晓。

而这次傅同并没有随同前往,云夕暗暗失落,但没有表现在人前。

听闻一国之君曾在永明县耕种过,全国百姓惊叹不已,纷纷前往永明县想沾沾九五之尊的福气和龙泽,县令命人打造一块石碑,竖在云夕的田地边上,石碑上面刻着圣上亲耕几个字,来往之人见碑跪拜行礼,永明县慢慢变成晟国最繁荣昌盛之地。

自玉米问世后,云夕接到旨意,命她全国推广地瓜、土豆、玉米三大作物,司空锦体谅她有孩子,倒也没让她奔波,而是每个洲郡派人前往永明县跟随她学习栽种之法,并带回种子。

三年后晟朝上下才完成三大作物的推广耕种,司空锦一年比一年少收到饥荒的折子,直到三年后,国家已经不再有饥荒存在,他大喜,封云夕为永明县主,赏赐不少金银珠宝和良田宅子。

而这一年,十岁的云钰考上了童生,于次年又考上了秀才,十一岁的秀才相公成为晟朝上下的美谈,母子二人风光一时无两。

云钰考上秀才后,云夕所识之人皆来向她道贺,锦上添花好不热闹,唯傅同没有前来,只是命卢安送上一份贺礼。

云钰考上秀才的第二年,边境又起战事,西边晋国作乱,傅同领兵出战,这一战打了足足一年还未停歇,晋国强悍,兵将骁勇善战,两国实力悬殊之大,就连傅同也有些不敌。

好在傅同不止有勇也有谋,不能力敌便智取,多次险兵相接,反败为胜,打击了晋国的嚣张气焰,双方胜负难分,战事又持续了一年。

战事吃紧,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战场支援,好在这几年晟朝养精蓄锐,国库和百姓的粮仓中都积累了不少金银和粮食,哪怕战事延绵两年之久也未曾动摇根基。

转眼又过了一年,战事还是没有停歇,而边境也频繁传回战事失利的战报,百姓开始慌乱,云夕也在为傅同担忧。

“咚咚咚”锣鼓声突然传来。

云夕正在田间劳作,闻声抬头望去,见有衙差边敲锣打鼓边往她家屋子去了,她眸光微亮。

“云娘子,快回去看看,是不是你家云钰考上举人了”村民听到锣鼓声立即朝云夕笑喊道。

“对啊对啊,快去看看去。”

云夕点点头,在水沟里洗了手,忙往家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衙差高声报喜,说是云钰考上了举人,围观的村民拥着云钰,欢呼不已。

“娘”云钰无意见看到母亲,立即走出人群,走到了她面前,深深鞠躬,“钰儿考上举人了。”

云夕眼眶有些湿润,她笑着扶起儿子,细细打量着他,十四岁的云钰模样已经长开,五官俊美,皮肤白晰,一身儒雅书卷气,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一枚,而她虽然是书生,也在镇上的镖局学过拳脚,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她眸中含着喜悦的泪花,抬手抚上已经高出她半个头的儿子,欣慰道“好,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