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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他们的口口相传,一整个假期, 杜淼淼都忙着给动物们看病, 直到快开学了才反应过来, 这个假期都没上哪儿玩过。

收拾好行囊,带上家人的叮咛与嘱托,又跟二哥一起北上了。二哥已经被保送国科院的研究生,开学就是研一,而淼淼也到了最后一年, 即将进入实习阶段。

孩子们一走,家里又清静下来,偶尔只有胡家两个外甥和老三回来的时候才热闹得起来, 老太太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乖孙女快大学毕业吧。

当然, 这几天她又多了一桩心事。

因为院子够大,儿子给造了鸡圈和鸡笼,她闲来无事, 养了十几只鸡,不图再屁股银行, 只满足杜家和胡家每天的禽蛋供应即可,如果能在来年高红梅和胡家梁的小孩出生前多攒一点那就更好了。

他们虽然还没办酒,但已经见过家长, 双方都对这门婚事非常满意。最关键的,胡家已经在杜家不远处买了宅基地,一入冬就开始盖新房子。万事俱备, 只欠个好日子。

她的心事就在这群鸡身上。

“老头子,你来帮我数数,是不是我数错了,怎么感觉又少了一只”

杜老爷子坐草墩上抽旱烟,抽够满满一口憋胸里,边走边从鼻子里冒烟,“怎么又要数,昨天不是说才少了一只嘛。”一面说话,一面有白烟从鼻孔嘴巴里冒出来,像个行走的香炉。

“抽抽抽,哪天不把肺叶子抽坏咯。”老太太双手叉腰,又仔仔细细数了一遍,皱着眉头。

“怎么,真少了”说罢点着手,“一,二,三十一,十二真的只有十二只。”

这几只鸡当时买的是一个鸡妈妈孵出来的同一窝,一共十四只,到前天为止一只没折,昨天少了一只,今天又少了一只。

“怪得很。”

老太太不信邪,把院子和四层楼全翻遍了,掘地三尺连鸡毛也没找到几根。“这城里还有人偷鸡不成”

实在是以前村里的印象太深刻了,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偷鸡贼干的。她伺候得好,粮食又充足,杜家这几只鸡养得油光水亮,见到的人都说好,前头军区大院里有人要跟她买,她都舍不得卖,说要留着给孙女补身子呢。

“不会吧谁这么大胆敢来大院偷东西”老爷子觉着不是人偷的。

“不是人偷的,难道还是狗偷的不成”

***

大院里,看着嘴边鸡毛还没擦干净的“狗”,顾武疑惑不已。这家伙是哪儿吃的鸡据他所知,这院里就没有养鸡的。

“咕噜噜”那是一只将近两米长,八九十公分高的动物,身上铜钱大的花斑错落分布,毛色油亮,像专门梳理过一般柔顺光滑。

半人高的大家伙趴他脚边,拿耳朵蹭他小腿。

“还没吃够”

“喵”

顾武头大,在北京被他喂活物喂习惯了,带回县里怕吓到人,没法再喂活的,小家伙馋得不行,看见人院里养的鸟都流口水可真够丢人的。

他下楼找陈妈端了一盆生鸡肉,放豹子鼻子底下。“吃吧。”

可豹子只是闻了闻,甩甩尾巴,又趴回地上去,舌头舔着嘴唇和黑漆漆的鼻尖,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还不吃”顾武在它头顶顺了顺,“不吃可就没得吃了。”

看着鲜红泛白的大块肉,豹子有一瞬间的犹豫,“喵”

顾武当即说收就收,把肉端回楼下。

陈妈看着高大英俊的小主人,笑眯眯的说“豹子又不吃了刚回来的时候不是吃得香嘛,是不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顾武不置可否,他知道,这家伙其实就是挑食,猎食是它的天性,以前在北京习惯了自个儿上山找吃的,现在对这些“嗟来之食”刚开始是新鲜,过了那个劲儿就看不上了。

“真的,阿武你是不知道,咱们院子后面那家人的闺女,是个兽医,可了不得咯,王家那个小儿子,就是有点什么闭症那个,他养了条小花蟒,都病得不吃不喝快死了,吃了她的药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顾武嘴角抽搐,蛇到底是怎么“活蹦乱跳”,他想象不出来。

“真的,你也认识的啦,他们家大儿子常来咱们家玩的,是不是叫”

“全子。”

“对对对,就是叫全子。小伙子还挺有礼貌,就是跟你一样不找对象,可把家里人愁得”

见陈妈又要绕到找对象的事上,顾武一个健步回房了。

他倒是不惯豹子的毛病,可动物就跟人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要闹点小脾气豹子已经接连两天不吃肉了。

***

到了北京,杜淼淼开始进入最繁忙的一年。宿舍里张一帆和姚飞都恋爱了,姚飞别看平时挺乖一女孩,对象是北京本地的,这学期刚开学就搬出去男方家住了。她的床位空下来,张一帆主张着,大家凑钱安装了一部电话机。

实习单位是按成绩分的。杜淼淼第一名,有优先选择权,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学院背后的野生动物园,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呼吸着山间的清新空气,走到动物园刚好八点半。

这天,她刚吃完饭回到宿舍,忽然听张一帆道“有电话找。”

淼淼看过去,电话机已经挂了。自从确定保研名额后,张一帆对她愈发不阴不阳,好像她的名额被淼淼抢了似的,说话夹枪带棒,总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