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大男子思想严重的男人都不了解女人。一个女人再怎么温柔、大气、贤惠, 也不可能对丈夫的其他儿女对自己的骨肉更好, 呵, 冷酷点的说法就是,又不是我生的,管他她去死。
很现实的问题,即使长孙皇后如今还在世,她自己有子有女,除了已经出嫁的嫡长女长乐、养女豫章, 城阳、晋阳、甚至尚在襁褓之中的新城公主哪个不需要照顾, 即使高阳年幼失母又如何
高阳生母生高阳难产又不是她害的,面子上看顾一二也就是了,谁有多余的爱心免费放送啊
即使是自从长孙皇后去了后,就接管宫权的韦贵妃, 也不可能有那个心来教养仗着李世民疼爱, 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连她女儿孟姜都欺负过的高阳,有那个闲工夫带着孟姜喝茶看戏多好。所以结束了一天繁琐宫务,坐下来喝茶的韦贵妃一看到哭哭啼啼的高阳, 第一个反应是皱眉厌恶,第二个反应便是询问请高阳回宫的御林军,高阳犯了什么错。
御林军自然不会替高阳遮掩,也不敢替高阳遮掩,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将高阳到底干了啥说了个一清二楚。
韦贵妃夸张的用团扇掩住嘴,掩去那不屑上翘的唇瓣。
“陛下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还请将军回营地时给陛下带个口信,就说本宫定会按照他的意思,好好的教导高阳公主一些规矩。”
御林军的职责本就是将高阳带回皇宫交给韦贵妃,因此任务完成,御林军当即就告退回营地复命。而御林军走后,在韦贵妃没有制止的情况下,高阳因不忿李世民有意择房遗爱为婿,下手谋害房遗爱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女人嘛,特别是被困在深宫大院的女人哪个不八卦,在韦贵妃严格按照李世民吩咐将高阳关了禁闭,罚她抄写孝经之时,各宫殿的住着的嫔妃们就不约而同的跑来给韦贵妃请安。
“这房小二真没找着”作为除韦贵妃之外,份位最高的燕德妃有些迟疑的问。
“这事儿不好说,但应该没找着吧”韦贵妃笑着回答道。
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关着高阳了,这事儿虽说是做给房家以及范阳卢氏看的,表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其中有个前提,那就是房遗爱能不能找回来,找回来的话,估计高阳受到的责罚要轻一点。要是找不回来,李世民虽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以命抵命,但为了给房家、范阳卢氏一个交代,总是要责罚高阳的
不管房遗爱能不能找回来,高阳都必然讨不了好,毕竟这事儿他们这些没有随驾打猎的后宫嫔妃都知道了,全长安估计也都传遍了,所以不管怎么说,韦贵妃乐得看居然胆儿肥得连她的孟姜都敢欺负的高阳倒霉。
嫔妃们聚在韦贵妃那儿,纷纷就高阳心狠手辣,活似她那个难产而亡的妈的话题八卦了一番,到饭点时就都意犹未尽的纷纷告辞了。反观房家和杜家则是愁云黯淡,个个将导致房遗爱失踪的罪魁祸首高阳恨了个半死,在将高阳美名传京城之时很出了一把力。
房玄龄和杜如晦史称房谋杜断,意思是说房玄龄善谋杜如晦能断。房玄龄、杜如晦二人不止同朝为官,私底下也是至交好友。不光如此,房玄龄的妻子卢氏和杜如晦的妻子崔氏未出阁时便是手帕交,出阁之后分别所嫁之人又是至交好友,这感情自然也就更好。
这不,在崔氏生了一个女儿后,房、杜两家就定下了娃娃亲,只等杜娟及笄之后,就举行婚礼。杜娟如今十五,翻了年便是及笄之时,按说如今该两家夫人聚在一起好好的研究一下婚期的,只是自从房遗爱失踪之后,卢氏这些天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一想到她的次子下落未明,卢氏就犯了心绞痛,哪还提得起兴致安排长子房遗直的婚事啊。
卢氏当时被房玄龄抱着出御帐后,先是看了房遗直特意请来的太医,等太医开了一大堆安神的药告辞离开之后,房玄龄才开始背后教妻,说卢氏今儿的行为太过不妥,幸好当今天子不是一个小心眼之人,不然今儿卢氏准会落得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我会怕”卢氏冷哼“的确当今陛下不是心眼小之人,但却不会教养孩子,想想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以后,性格越发乖戾的太子殿下,再想想心眼极小的魏王殿下明明是至亲同胞,偏偏关系闹得比异母兄弟还不如。”
“而且一介爬床婢女所出的庶女,不过年幼失母得了陛下几分怜惜,就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城阳、晋阳、新城几位公主不也是年少失母,新城公主甚至连长孙皇后的面儿都没怎么见到,作为嫡幼女,不是更该惹陛下怜惜”
可偏偏,李世民会对高阳心起怜惜,却把长孙皇后的死归罪到了新城的头上,可怜新城不过尚在襁褓,待遇甚至比不过高阳几个庶出的女儿。要是长孙皇后九泉有知,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幼女竟然遭到了如此慢待,怕是无法瞑目吧
卢氏再次冷哼“今天我不闹这一出,相公以为依着陛下在家事上的糊涂,会重重的责罚高阳公主凭什么我儿如今下落未明,她却好吃好喝的活在这人世间,我知道依着她公主的身份,我就算再怎么闹也要不了她的命,但只要我儿一天未寻回来,她就别想落得好。要是我儿寻不回来”
卢氏眼睛一闭,声音无比狠厉的道“即使是皇家公主又如何,我范阳卢氏一脉定要她一辈子都背着蛇蝎毒妇的名头蹉跎年华”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唐之初,世家大阀的权势可不是说假的。卢氏即使是外嫁女,但凭着她乃范阳卢氏之人,真要豁出去搞事,即使是李唐皇族也要顾忌一二,毕竟氏族的力量可不是说假的,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世家大阀同气连枝,焉知卢氏为子搞事时,其他世家大阀不会从中掺和一把。
世家大阀的权势大到可以与皇族抗衡,心有顾忌的李世民自然要选择拉拢一二。说白了,李世民将女儿一个个的往他的心腹爱将以及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家中嫁,爱女之心是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政治考量
这点房玄龄看得明白,所以在李世民透露出房遗爱堪为佳婿的话,并暗指高阳和房遗爱当两小无猜长大,房玄龄是默认以后会有一位公主媳妇的。
而且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房玄龄不知道卢氏是怎样一个人吗。
房玄龄知道,所以他相信爱憎分明,风风火火的卢氏会将高阳公主压制住一二的,
结果,真的万万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这种事。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压下对次子失踪而起的担忧,好好劝导卢氏悠着点。这并不是因为对皇权的敬畏,而是怕不管不顾的卢氏会把天捅破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老大已经带着家丁沿着破庙漫山遍野的搜寻了,阿雯,你且放宽心,别累出心悸,只要老二还在人世,总会找着他的。”
世人讲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找到房遗爱,卢氏和房玄龄就坚信房遗爱还活着。只是房玄龄要比卢氏要理智一些,所以将担忧放在心中,反倒是卢氏在被房玄龄说教了几句后,开始和杜如晦的妻子崔氏递口信,姐妹淘联合起来,开始默契十足的将高阳的名声黑成了墨汁,还是那种怎么洗也洗不白的那种。连带着其他知晓李世民有意将女儿下嫁联姻的文武官员都开始害怕李世民其他的女儿都跟高阳一样,嚣张跋扈又心狠手辣,一个个的都心有余悸。
虽说与皇室联姻,政治因素占多数,但他们都不想家人落得如房遗爱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所以
实在无法推脱之下,心腹爱将啊,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啊,都纷纷隐晦的暗示,陛下求你好生教养下你的闺女行不。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施恩于臣,而是嫁祸于臣啊
不知道自己神来一笔,就导致完全不同于历史走向的发展,被认定为失踪人士的季言之现在在哪儿呢,自然还在普通人无法到达的深山里。
季言之因为没有剧情和原主房遗爱的记忆,认定自己一来就头破血流、独自躺在破庙的原因,是沾染了深宅大院的腌臜事儿,所以那日从破庙出来,季言之为了先把自保的手段练出来,就直奔深山,一直确保不会有人探寻到自己的行踪之后,才开始一边采药自我救治,一边开始翻寻记忆,将经过小绿系统完善的天地不老长春功练了起来。
说来季言之一直吐槽小绿不靠谱,但在完善天地不老长春功的事上却很靠谱。经小绿结合季言之在修仙大陆的小妖女手中得来的一些修真法诀,系统完善出来的天地不老长春功可为修真诀亦可为养生诀。灵气稀薄之位面,练则可养生长寿,灵气充沛之位面,练则可排山倒海与日月同辉,当然这说法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经过小绿系统完善的天地不老长春功真的棒棒哒,不止不拘练者有没有灵根,也没有每练三十年如无长春泉水饮用、必返老还童的缺陷,即使这方位面灵气并不充沛,很是稀薄,但季言之活上个两三百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修真无岁月,套在现在把天地不老长春功当成养生诀来练的季言之也一样,眨眼便是三年过去。又是将修炼出来的灵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季言之满意的收功,然后背着自己用竹条编织成的药兜,优哉游哉的漫布山林中,寻些品相不错的药草,准备下山之时拿到药店里换些银子。
深山老林鲜有人烟,可正因为如此,可以说漫山遍野都是罕见的药草。不一会儿的功夫,季言之就把背后背着的药兜装满了。
季言之停止采集,站在原地随意的眺望一下,便凭着记忆找了一条出深山的路。
三年光阴,因着深山里物产丰富,自给自足,季言之很少出去。即使出去,也不过是到药店拿药草换钱,然后买些列如食盐等生活必需品。因为出去的次数有限,又因为练了天地不老长春功后,虽说脸还是那张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脸,但体型较原主发生了很大变化,何况独自一人讨生活,没有原主记忆的季言之又开始不苟言笑,习惯性的面瘫了。
气质发生质的改变,想来就算走在长安街头,碰到被卸了公主头衔,成了李世民女儿中唯一郡主的高阳,高阳也不会将如今的季言之拿来和她记忆中小小年纪就长得孔武有力,被军神李靖称赞长大后必是一员猛将的莽汉房遗爱做对比
不过这种几率真的微不可微,毕竟随着为了给痛失爱子的房玄龄和卢氏一个交代,李世民亲自下令将高阳贬为郡主后,三年前发生的事,也几乎成了一个禁忌,就算是长安城的百姓也不敢随意攀谈。加之三年光阴里,季言之专注于练武自保,并没有刻意去追寻身世,只想着等以后顺其自然,而这也造就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季言之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身份往史上第一绿帽驸马房遗爱身上套。
出了深山,到达樵夫们惯常跑来砍柴的地方,季言之无意中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丛长在一起的灵芝。季言之见猎心喜,便将装得满满的药兜取下,丢在路旁,弯腰走进灌木丛,用药锄将那一大丛灵芝割了下来。
这时,一位砍柴的樵夫担着柴路过,看到拿着灵芝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季言之,便笑着打起了招呼“季小郎君,今日又出门采药啊”
季言之点点头,“樵翁这是打柴归来”
说完,季言之将灵芝放在药兜里的同时,从药兜翻找出用宽大树叶包裹着的具有清热消暑功效的草药,塞给了被他称呼为樵翁的樵夫。
“这是清热消暑的草药,樵翁要是信得过我,不妨拿回去煎服。”
樵翁赶紧将药包收捡妥当,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季小郎君医术高明,老朽如何信不过。”
季言之扯嘴露出淡淡一笑作为回应后,便将药兜背了起来,顺着樵夫们上山砍柴时踩出来的小道,脚下如风,如履平地一般快速的从有人烟活动的山林走到了官道,然后又顺着官道,步调很平稳的慢慢的往长安城走去。
来往的行人渐渐地多了,季言之穿着白衣,背着药兜,那周身环绕的清冷气质倒让行人或多或少的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打马经过,热热闹闹说要去郊外围场狩猎的公子哥儿们也是如此,只不过其中一人,将视线放在季言之身上时,几乎看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