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恐吓(加粗)(2 / 2)

城隍娘娘上位记 子姮 3021 字 4个月前

王相道“城隍爷知道老夫性子耿直,说的都是实话。这实话若是听在合心人的耳中,自然是舒服的。若听在心有别意的人耳中,那就怎么都不会舒服了。同一句话听的人不同,便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老夫也没法子让每个人都听着合心啊。”

严凉低低笑着,辛辣的嘲讽“王相总是这样舌灿莲花就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这般坦然,怕是心虚着呢”

王相听了此话,眼皮灼然一跳,似被火苗烫了一般,目光有意无意的避开严凉凌厉的视线。

冬季空阔的殿内本就冷,王相此刻更是感到冷汗涔涔。咸祯帝和他一样,冷汗沁在背上,仿佛什么虫子的触足,又痒又刺的在皮肤上划来划去,几乎要刺痛起来。

心虚到极点便是恐慌和畏惧,严凉活着的时候,咸祯帝和王相不怕他。而如今这个被两人害死的年轻侯爷以豫京守护神的身份,鲜活的立在他们的面前,眉宇间皆是冷然和怨戾咸祯帝怕了,王相也怕了。

这时曲朝露那水云般轻软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然而她的语调和严凉是相似的,都是那样的冰寒犀利,听在耳中如同刺入脑仁儿,无端的教人觉得战栗。

“皇上,那六个娘子我和阿凉都见过了,当真是可怜。”她惋惜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盯着咸祯帝,“她们虽说是自愿为阿凉殉葬,却到底是殉葬的。朝露不才,但还记得早在前朝殉葬制度就被废除,卫朝自太祖皇帝建国始,历代帝王都将殉葬制度当作惨无人道的糟粕习俗,三令五申的禁止。”她语调一转,质问道“怎么到了皇上这里又叫人殉葬传出去了不怕贻笑大方吗”

咸祯帝面如土色,直想立刻喊人来将曲朝露带下去杖毙,可他没有这个权利,只能忍着。

更令咸祯帝心惊肉跳的是,曲朝露在说那最后一句话时,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此处不单不少官员在此,还有各个礼官和司仪,亦有城隍庙内的道士和守在门外的羽林郎们。

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曲朝露的话,那么殉葬之事就很难不被传出去。

咸祯帝忍着怒气看着曲朝露,她是故意的想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惹来民怨可自己偏又奈何她不得

咸祯帝忽然怀疑起自己当初敕封严凉为豫京城隍的决定,心里既后悔,却又知道当时没别的选择。若是当初让严凉化作厉鬼来朝他索命似乎还是现在的严凉和曲朝露安全些。

曲朝露朝前走了两步,盈盈欠一欠身,宛如为民请命的姿态“皇上既然许了那六位娘子要照拂她们的家人,朝露相信君无戏言,先替那六位娘子谢过君恩。她们做不成阿凉的妾室无妨,在地府里当差就是。毕竟她们也好,在场的各位也好”她说到这里故意将目光从咸祯帝、王相以及几个主和派的官员身上一一掠过,徐徐道“在场的各位百年之后,都是会落到阿凉的手里,由他全权管辖的。当然,各位的下场以及该在地府里受多久多厉害的酷刑,也都是阿凉说了算。谁叫阿凉是豫京的正神呢”

果不其然,王相等人的身体齐齐僵硬,有隐隐的颤抖。

咸祯帝虽然笃定自己死后不会落到严凉的手里,但在曲朝露这慢条斯理的威胁恐吓之下,也觉得愈发的受不住,仿佛内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

王相撑不住了,强笑着对咸祯帝道“皇上,您看城隍爷和城隍娘娘都已经显灵了,这祭祀仪式便是全须全尾的完成了。您日理万机,身子疲累,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咸祯帝感激的望了王相一眼,顺着王相给搭的台阶下去“嗯,这些天各地奏折颇多,的确是耗费心神的很。城隍爷,接下来三日内你们尽可在阳间行走,朕就不耽误了,记得后天傍晚进宫赴宴。朕回宫去了。”

殿外的雪光清冷逼仄,那清冷也透在严凉的语气之中,森冷而凛冽“慢走不送。”

曲朝露也不咸不淡的道“慢走不送。”

咸祯帝转过身去,随着离去的脚步,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的直如要破裂一般,铁青的像是暴风骤雨前的酝酿。

然而曲朝露知道,咸祯帝已无法再为严凉带来暴风骤雨了。是咸祯帝亲自把严凉送到了城隍的位置上,君无戏言,他既然任命了严凉这个英灵坐镇豫京,就不能再罢免他。

现在的严凉对咸祯帝来说,就是卡在嗓子眼的鱼刺,拿不下来,只能任由严凉慢慢的扎破他的喉管。

至少,在这三日内是这样。

而这短短的三日,对于抓住那个“机会”来说,够了

待其余人等都离开主殿后,曲朝露的表情和姿态便松弛下来,重新变成了和严凉单独在一起时,那安静柔顺、略带点媚骨撒娇的模样。

她今天并没有细心打扮,见咸祯帝和王相还有她从前的公公刘老爷等人,何必要容颜精致。

她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件厚实的大袖衫穿上,头发也简单梳着,只戴一对玳瑁制成的菊花簪,通身仿佛是中规中矩的寻常富家夫人,但依然不减盈然风姿,一顾倾人城。

她的缣丝繁叶衣袖很是宽广,微微举起便遮住了半边脸颊。曲朝露以袖子掩唇,轻轻笑了两声,明眸善睐,嗓音甘芳问着严凉“我表现的怎么样”

严凉满眼赞许的光色,拉过曲朝露的手把玩在手里,毫不吝啬的夸道“好极了,不愧是我严凉的夫人。”

曲朝露玲玲而笑,又看向那被毁掉的六尊神像残留的破败底座、以及满地的碎片残骸场景,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直接将这六尊神像炸毁。”

“不炸毁,难道留着过年”严凉轻轻一哧,“看着就碍眼,可算是毁了往后我们回了地府也不必瞧见,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