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逢+蒲葵(二合一)(1 / 2)

城隍娘娘上位记 子姮 6471 字 4个月前

“在想什么”严凉注意到曲朝露的失神, 笑吟吟温柔询问。

曲朝露默了默,凝视严凉, 认真道“我们以后能有孩子吗”

严凉心中微讶,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温情脉脉, 望向曲朝露的目光也更加温柔, 灼然璀璨。

他道“有是能有, 不过不会像活人那样,动不动就三年抱两个。看机缘了, 或许百年才能抱上一个。”

曲朝露却松了口气, 抚着小腹道“有就好,这样严家的列祖列宗也能放心了。”

她竟然这样为他着想,严凉不能不极致的感动, 展臂将曲朝露搂紧,在她的额角烙下轻柔的一吻。

这一幕,恰巧落在回廊拐角的老管家眼中。

老管家傻眼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狠狠的揉了揉昏花的双眼。再定睛看去, 真的是严凉

老管家霎时热泪盈眶,苍老干枯的声音, 浸润着一股激荡的泪意“小侯爷”

闻及喊声, 严凉和曲朝露看过去,见老管家拄着拐杖拼命的想要疾走过来, 夫妻两个连忙快步跑过去, 一左一右的扶住老管家。

“徐叔。”严凉唤道。

徐叔老泪纵横, 身子激动的颤抖,手也抖的厉害,拐杖颤颤的磕在地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严凉从曲朝露手中接过徐叔的另一只手臂,双手托着徐叔,微微躬身,恳切道“我回来看您了,徐叔可好”

“小侯爷,小侯爷啊”徐叔泣不成声,眼睛通红。

接着他又看向曲朝露,露出怔怔而震惊的神色,呢喃道“这位难道是夫人”

曲朝露道“徐叔,我是曲朝露,常听阿凉提起您。这些日子您还好吗”

徐叔喜极而泣“好,我好啊,我就知道我还能再见到小侯爷”他抹了抹眼泪,“小侯爷成家了,多好啊,老侯爷和夫人还有大侯爷的在天之灵,这下都能欣慰了。”他欣赏的注目曲朝露“夫人比神像的样子还要貌美温柔,小侯爷有人陪伴了,太好了,太好了”

严凉轻拍徐叔的脊背安抚,道“外头风大,我们上屋里坐着吧。稍后我去看看爹娘和大哥。”

“哎、哎。”徐叔忙要去为两人泡茶,被两人阻止了。

严凉和曲朝露扶着徐叔,进了屋去。

与徐叔叙话了许久,严凉带着曲朝露去严家的祠堂,祭拜父母兄长和列祖列宗。

曲朝露净手焚香,跪在牌位前,虔诚的敬了香,以儿媳和弟媳的姿态,向着严凉的爹娘和兄长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香烟缭绕,曲朝露神思清明,却又恍惚的觉得祠堂里仿佛有许多双温柔慈爱的眼睛在看着她,她虔诚的感觉那些已经消逝的人似乎真的能看见她、听见她。

她双手合十,温静如玉,清泉般的嗓音潺潺流在静静的祠堂“朝露和阿凉虽然已入冥府,但阿凉始终是严家的阿凉。我们会以新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严家没有绝后,朝露一定会替严家延续血脉的。”

严凉立在祠堂门口,凝视曲朝露的背影,只觉心被填得满满的,熨帖不已。

这时候徐叔拄着拐杖走过来,严凉回头看去,竟然见到了杉钦玉扶着徐叔,一步步的走近。

杉钦玉脸上绽开激动的笑,喊道“严凉我来探望徐叔,就知道多半能遇到你这回你可不会匆匆离开了吧”

严凉嘴角轻翘“钦玉。”他迎过去,蒲团上的曲朝露正好也站起来,姗姗走出,跟着严凉一起迎向杉钦玉。

杉钦玉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看起来身量颀长,神清气爽,濯濯如春月照柳,外披一件纯白的狐皮斗篷,露出腰间质地明翠的祖母绿宫绦。

他放开徐叔,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严凉面前,激动的满面都是红色。

严凉笑着与杉钦玉相拥。

杉钦玉一手握成拳,连连敲打在严凉后背上,如发泄这段时间的种种煎熬和不满般,近乎咬牙切齿道“昨天今上他们去城隍庙请你,我听说你把主殿里的妾室们都砸了,干得漂亮今上居然让那些娘子给你殉葬,这事今早已经有百姓们议论了,非骂死今上不可”

严凉拍了拍杉钦玉的背,温声道“这些日子你诸多不易,辛苦你了。”他松开杉钦玉,认真道“我说过时候到了,自会来找你。正好今天下午我的旧部们也全都能抵达豫京,我准备一起见你们所有人。既然你提前来了,我便先和你说。钦玉,随我借一步说话,能不能挽救国家百姓的命运,就看这次我们所有人的配合了。”

杉钦玉一听便来了劲儿,笑意盎然“好、好,我等好久了成天受王相那伙人的气,简直想在金銮殿上直接拔剑砍了他们还有王相那个叫王耀祖的儿子,这几天总在街上碰到,脑满肥肠左拥右抱的,看着就讨厌”

严凉道“走吧,去凉亭那里说话。”又对曲朝露温柔一笑“我去了,你先陪陪徐叔。”

“好。”曲朝露浅笑颔首。

杉钦玉笑眯眯端详曲朝露,冲她作揖施礼,温润道“那么嫂夫人,我们就先失陪了,抱歉。”

曲朝露笑道“节度使言重了,反是我应该谢你护着昙华。”说罢盈盈欠一欠身,眸中蕴着感激。

杉钦玉大方笑道“应该的。”言罢,和严凉交换了眼神,两个人去往那边的凉亭。

曲朝露来搀扶了徐叔,小心随着徐叔的步伐,缓缓走着,耐心而婉顺。

“徐叔小心脚下。”她提醒着徐叔,送徐叔去了侯府的花圃。

徐叔要在花圃里整理一段时间。

他不让曲朝露插手,曲朝露也就没有添乱,索性在侯府里随处走起来。

侯府被徐叔照看得很好,虽然人去楼空,萧索寂寥,但并不杂乱颓败,至少还保留着它的气度和尊严。

曲朝露分花拂柳,随意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侯府的侧门。红墙上爬着的茂密五叶地锦因着隆冬的枯萎,显得过于斑驳,仿佛将高高长长的红墙分割成无数个裂块,拼接成安静冷寂的图案。

院墙外有吹奏乐曲的声音,由远及近。

曲朝露随意听了一听,奏得是哀乐,应该是有亡人出殡,送葬的队伍即将走到侯府侧面这条街。

她忽的心生一念,该不会是常欢翁主出殡吧

与常欢翁主的仇怨,已经随着常欢翁主落入十八层地狱而终结,曲朝露已经释怀了,只是偶尔想起那些去轮回转世的鸳鸯湖水鬼们,还是有淡淡的伤怀。

这会儿索性也无事,她便隐了身,轻轻飞起,坐在了高高的红墙上,望着那送葬的队伍。

那队伍还真是给常欢翁主送葬的,黑色的棺材,白色的挽布,一行人持着猎猎白幡,一路吹奏哀乐,飞撒纸钱,浩浩荡荡的走入侯府侧面的街道。

棺材两侧跟着些侍女,都在悲伤的哭泣。大长公主和驸马爷也跟在棺椁旁,脸上尽是泪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扶棺之人曲朝露看向这人,瞬间倒吸一口气,震惊激动的宛如浑身的肌骨都在巨颤。

老僧那个老僧

曲朝露眼中如燃起了两团火簇,焦灼在老僧的身上,死死盯着他。

常欢翁主是老僧的徒孙,怕是徒孙出殡,做祖师爷的怎么也要来送上一程。所以这老僧再度出山,回到豫京。

曲朝露盯着他,视线飞快的在他身上掠过,尔后落在了他腰间的葫芦上。

就是那个葫芦她不会忘记那葫芦带给她的噩梦,不会忘记小葵是如何消失在那道葫芦的佛光里。

纵观老僧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个法器是装鬼的。只要小葵没有魂飞魄散,就一定还寄生在这个葫芦里,日日被老僧炼化、洗脑,好将小葵炼化成一个效忠于他的傀儡厉鬼。

小葵,小葵她要救她

曲朝露狠狠一咬牙。

她也好,严凉也好,他们都无法踏出豫京城半步,所以只能等着老僧自己进来这座城。

这个机会终于被她等到了,既然老僧来了,那她说什么也会把蒲葵抢回来,决不让老僧再离开这座城

那老僧忽然抬起头,看向曲朝露所在的位置。

曲朝露隐身了,他并不能看见,却是直觉感到那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就仿佛自己被一双冥冥之中的眼睛盯住了。那是一种充满寒意和杀气的眼神,他甚至察觉到空气里细微的冰冷。

曲朝露双眸眯住,眸底有冷然如冰雪的神情。她站起身立在红墙之上,暗暗计算着时机,找准机会,猛地朝老僧冲过去

老僧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威压袭来,夹杂寒意,如数九寒天扑面而来的冷风,煞是犀利。

他心中大骇,忙凭借身手朝旁掠去,试图躲开曲朝露这一击。

老僧的反应令大长公主等人诧异,大长公主惊呼道“师父怎么了”

老僧喘着粗气,落地站定,一手竖在胸前,沉默片刻,慌忙低下头注视自己的腰间。

他看见,腰间的葫芦,没了。

老僧不免大惊,却不知方才袭击自己之人去了哪里,他高声向周围问道“尊驾乃何方神圣老衲与你无冤无仇,光天化日之下,你为何抢夺老衲的法器”

没有人回答他,而方才还徘徊于此的寒意,现下已散得无迹可寻。

老僧不甘的咬着牙齿,眼中闪过一丝愤慨而心痛的光芒,掺杂极致的不甘。方才那来者无影无踪,他试着施展追踪术,却完全追踪不到那人和葫芦的去向。

眼下,只能先送他的徒孙去下葬了,再好好的用些法子,寻找那个夺走他葫芦之人。

那葫芦可是他宝贵的法器,葫芦里积攒了他多年来炼化的一个个傀儡。那都是他的财富,他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法器落入他人之手。

老僧的眼波划过周遭四面,含了深深的决绝和冷厉。他必定要找回他的葫芦掘地三尺,翻遍豫京,他也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