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看了看宁予辰,也跟着对兰妮笑了笑,淡淡的笑容却很温柔:“我是他的家里人。做了一些错事惹你宁大哥生气了,现在正在赔礼道歉,想接他回家。”
小丫挺的太不要脸了!宁予辰气的想爆粗口,接触到兰妮的目光时,脸却红了。
大熙朝连皇上都带头搞基,男风自然十分盛行,兰妮显然也是很懂,一听林湛这么说,目光在两个人之间一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快活地道:“那太好了。这位大哥,宁大哥身体不好,在这里每天为乡亲们看诊还不收钱,很辛苦的,你要好好照顾他呀。”
林湛的喉咙有点发涩:“好。”
宁予辰起身赶人:“没见过你这么缺心眼的傻丫头,愿意白给你娘看病还要赶我走,不知好歹,去去去!”
兰妮一点也不怕他,一边向外走一边还嘴:“那个大哥还愿意白给你干活呢,你不是也不理他?你比我还要傻!”
宁予辰:“……”
他回了屋子,硬着心肠打开兰妮送来的饭吃了起来,打定主意要馋死林湛这个无赖。
无赖一点也不眼馋,自己去厨房翻了翻,找到了米和菜,开始做饭。
宁予辰简直要疯了,他冲到厨房冲着林湛喊:“这是我家的米!”
林湛一边生火一边道:“嗯,不过我既然要和你一起过日子,你家的米就是我家的米了。”
太不要脸了,宁予辰终於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看着林湛做好饭,泰然自若地吃了,吃的似乎还很香,居然一点也没有剩下。他刷了碗,连带着把宁予辰的餐具也洗干净,出门去还给了隔壁的兰妮,然后自然而然地回来铺床。
他这医馆买的仓促,虽然干净,但也简陋,卧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宁予辰站在林湛身后看他铺床,觉得很想踹他屁股一脚,然而蓄谋了一下还是忍了,自认倒楣的抱起一件厚衣服出门,打算到前厅去凑合凑合,半夜找机会跑路。
结果房门还没有拉开,腰就被人一下子抱住了,天旋地转之间,他已经被林湛轻轻放在了床内侧,林湛甩掉了宁予辰的鞋,搂着他闭上眼睛:“不用担心,躺的开,睡觉吧。”
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威严的很,实际上把人抱在怀里,紧张的手心都要冒出汗来。
宁予辰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你认真的?”
林湛侧了侧头,冷声道:“我从来没和你开过玩笑。”
宁予辰道:“可是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
这样窄的一张小床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即使侧过了头,林湛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耳边,酥酥麻麻的,弄的人很痒。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心乱如麻,半点也听不清楚宁予辰说了什么,突然一翻身将人半压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宁予辰挣了一下,然而在这个时候,对方深深的眷恋与痛楚透过交融的唇齿清晰地传递过来,让他忽然间没有了力气。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欲望,却觉得十分陌生,一时间有些无措地攥紧了林湛的手腕,不知道应该推拒还是迎合,林湛却克制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向下移动,却把嘴唇凑到了宁予辰的耳畔,若有若无地亲吻着,轻声道:“正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短暂,才应该好好珍惜,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你真的还要推开我吗?你说你怕我日后会伤心,可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在难过?”
情愫如丝,一根、一根地缠在心上,几次都没能斩断,终於织成了密密的网,叫人再也无法逃脱。
宁予辰身子一震,过了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彷佛这一声叹息中就已经道尽了心底缠绵。他放开林湛的手,林湛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宁予辰却一下子,用力地搂住了他的后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再无间隙,温暖顿时涌了上来。
爱是最奢侈的东西,明明要不起,却抵不过心头憧憬。
————
宁予辰觉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将近天明,没想到再睁开眼睛依旧是黎明时分,柔软舒适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入眼却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帐幔,掀开帘子,一对红烛即将燃尽,外面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
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穿越了,那青年却一抬头,看见宁予辰时面露惊喜,几步走过来,在床前停住脚步:“小辰,你醒了?”
宁予辰不动声色地把手慢慢挪到身后揉了揉腰,带点咬牙切齿的笑意望着林湛:“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揍你吗?”
林湛靠近了一些,觑着宁予辰的表情:“你还难受吗?是我不好。你……若打我我绝不还手。”
他的原意本来是想把宁予辰带回宫里照顾,结果没想到自己一时失控,太过逾越了,生怕宁予辰生气,因此竟然连床都不敢上,只趴在桌子上等着对方醒过来。
他表面上脸色平静,但其实愧疚忐忑都藏在心里,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点羞赧。
宁予辰明白过来,原本有的几分郁闷也发不出来了,他低头一笑,拍了拍床沿:“过来坐。”
林湛坐在他的身边,见宁予辰虽然笑着,可气色依旧不好,担心中又有自责,冷不防宁予辰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你之前那股无赖劲都哪去了?少在这里装可怜。”
林湛犹豫了一下,发现宁予辰是真的没生气,心中慢慢生出喜悦,攥着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然后就不肯放开了。
宁予辰:“……”
无赖劲果然还在。
他指了指林湛身上的喜服,又看看周围:“什么意思?”
林湛道:“朝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这里是雪岭上的一处行宫,四季如冬,却有温泉可以疗养。这里除了咱们两个只有一些侍卫仆婢,很清静的……虽然你应该不会在乎,但我还是想布置一下。”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我知道你终将离开,那就让我们尽可能地快快乐乐度过这段日子吧,把什么都做个遍。
宁予辰看着床头快要燃尽的花烛,有些明白过来,道:“我睡了多久?”
林湛顿了顿:“两天两夜。”
宁予辰眨了眨眼睛,笑着“嗯”了一声,林湛急忙道:“老人都说,这花烛能够燃到最后,两个人就一定能白头偕老……”
他一向嘴拙,能把宁予辰说动带回来已经是超常发挥,这话说的不合适,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宁予辰像没听见一样,笑嘻嘻地道:“那咱们还差交杯酒呢。”
林湛喉咙里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没能说出话来,连忙匆匆起身,过了一会,端了两个小酒杯过来。
宁予辰接过来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黑漆漆的,还散发出一种十分难以描述的味道。
宁予辰:“……”
林湛怕他不愿意,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我已经让御医看过了,你现在的身体,若是喝酒的话会加重病发时的疼痛,这是你的药。”
宁予辰:“……”这货也是挺有创意的。
“原来这两杯都是我的?”宁予辰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被苦的皱了下眉,跟着又去拿另外一个杯子,冷不防被林湛夹手拿过,也跟着一饮而尽。
他错愕道:“你……”
林湛喝了药之后却没有咽下去,而是侧身搂住宁予辰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两个人嘴里顿时都充斥着清苦的药香,然而苦涩之中,又有丝丝甜蜜蔓延开来。
良久,林湛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有什么苦,我同你一起吃。”
他心中柔情百转,这种话也说的大是缠绵,宁予辰心中一动,他平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谈笑自若,然而此时此刻动了真情,却竟然找不到一句能够说出的话来。
林湛见他如此,反倒露出了一个笑容,紧紧将人抱了一下,又松了开来,轻声道:“我很高兴,我几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两个人在山里住了下来,虽然从没有约定过,却彷佛有默契一样不再提以前的所有事情,读书,下棋,作画,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