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要是真当仙女去了,我可舍不得。”孟氏的脸上在笑,眼睛却是冰冷的,扫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姑娘,看样子和芊芊差不多大。
旁边有交好的夫人低声道:“那是远勇侯家的嫡女,安有珍。”说起来,这远勇侯是豫王的舅舅,安有珍和叶姑娘也算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在外面给叶姑娘添堵,难道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原来是她。”孟氏嘴角泛起一丝鄙夷,安有珍她没听过,远勇侯却是听过的,济平侯府向来不和这种人打交道,看来这荣安伯府倒是八面玲珑,过寿宴给这种人也下了请帖。
叶芊早就听出安有珍的声音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豫王说与玉妃入宫是舅舅害的,豫王对他们无比冷淡,她对这一家人也没有好感。她看的是守在白夫人身侧的姑娘,十四五岁的,臻首娥眉、眉眼如画,穿着件丁香色绣淡花的褙子,头上插着支赤金红宝石的海棠花钗,一看就是个嫺静淡雅的大家闺秀,应该就是与哥哥议亲的伯府嫡女,白竞霜。
夫人们在大花厅叙话,姑娘们就由白竞霜带着去了花园玩耍。
现在还是正月,花园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姑娘们都聚在亭子里,亭子四角都烧着炭,倒是不冷。
叶芊不喜欢和人挤在亭子里,就去了那几株梅树下赏花,反正她身上的斗篷特别厚,也冻不着她。那斗篷是蓬松柔软的白狐毛,是豫王特意送给她的,自从鹿医正说了姑娘家不能着凉,豫王就特别在意她保暖的事,到了冬天就恨不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地,拘在屋里不许出门。
白竞霜陪着叶芊,“以前没见过叶姑娘,今日一见,才知道叶姑娘竟然如此好容貌,怪不得祖母要认成仙女了呢。”
“白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寻常颜色,哪里说的上仙女,那不过是老夫人疼爱小辈罢了。”叶芊笑道。
白竞霜上下打量一眼,“叶姑娘过谦了。”不知为何,她觉得叶芊说自己是寻常颜色,似乎是真心那么认为的。白竞霜有些疑惑,难道平常就没人夸过她好看,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生得有多动人。论容貌,叶芊确实说不上倾城之姿,比不上她曾经惊鸿一瞥见过的玉妃娘娘,但也算是极品了,在这京都中就算排不上第一,至少也是前几名了。
除了容貌,叶芊身上还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似乎格外灵动可爱,这种气质她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很难说得清楚,绝对不是懵懂无知的天真无邪,也不是世事洞明的优雅高贵,她描述不出来,但是感觉这种气质恐怕很难养出来,只有一直被人真心呵护的人才会有吧。
想到关於豫王的传闻,白竞霜心下了然,叶芊不仅有父母哥哥的疼爱,更有未婚夫君的宠爱,听说豫王洁身自好,二十岁了都没有妾室通房,想必也是为了她的缘故。“叶姑娘身上这斗篷可真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白狐身上的毛皮,莫不是豫王殿下送的吧?”要知道一张白狐皮是肯定不够做一个斗篷的,总要几张狐皮拼起来才行,叶芊身上这件不仅毛丝的顺向一样,连颜色都一般无二,显然不是容易得到的。
叶芊抿唇一笑,“是王爷去年送的,说是冬天冷,出门的时候穿。”
“王爷对叶姑娘可真是细心。”白竞霜感叹道,做为一个身份高贵的亲王,平常被人服侍惯了,能想得这么细致也是难得了。
“嘁。”有人轻蔑地嗤笑一声,“表哥是什么身份,府中这样的斗篷多了去了,不过是随手赏了一件,有人就拿着当宝贝似的,还要特地穿出来炫耀一番,真是小家子气。”
叶芊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安有珍是不是有毛病,这园子这么大,她非要凑上来找自己的麻烦。叶芊脸上浮起一丝浅笑,“是吗,那安姑娘是豫王殿下的表妹,他肯定也随手赏了你一件喽,怎么从未见安姑娘穿过呢?”
“你!”安有珍的脸涨红了,她连豫王府都进不去,又怎么可能从豫王手里得到这么好的白狐斗篷呢?“我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像你非要穿出来罢了,知道的说你喜欢炫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想勾引谁呢?”
“安姑娘慎言!”白竞霜的脸板了起来,“这园子里哪个姑娘不是打扮过的,今日我祖母过寿,素着头脸来的,那都是对祖母不恭敬。叶姑娘不过穿了件斗篷,到了安姑娘这里就成了……,哼,安姑娘的家教真是可以,难道在家中天天听得就是这些污言秽语?”她最是看不惯这种没来由的找人麻烦,要知道女子生存多不易,还有人偏要无事生非,给别的女子添堵。
“你——”安有珍大怒,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荣安伯府,她都想冲上去把这两个人的脸挠花,尤其是叶芊那白嫩的小脸蛋,真想在上面留下几道血印子。
叶芊微微一笑,“白姑娘恐怕是猜对了,光听远勇侯的封号就知道家教如何了。”
“你什么意思?我父亲的封号怎么了?”安有珍瞪着叶芊。
叶芊细白的手指轻轻掸了下衣袖,似乎那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知耻近乎勇,远勇,呵呵,可不就是不知耻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