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膈应自己,觉得自己不安分,没有来找自己。
这在她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成了皇上的女人,再也没有人能随意欺负自己了。
这样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但也是真实上天垂怜,那次,叫自己有了身孕,直到第二年二月生下胤禩,才被封为贵人。胤禩也交给惠妃抚养。
她不怨恨,怎么可能会怨恨。因为有这个孩子在,她即便是个小贵人,但日子也好过了。
后来,她想找那个嬷嬷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听说是被慎刑司带走了。想必皇上已经将自己的底细看的清清楚楚了。
谁都会为自己委屈,可自己却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就像皇上说的,要真是一个本分的人,以她一个辛者库出身的罪奴,别说见皇上,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宫妃她也靠近不了。
她不辩解,也无法辩解。因为这就是事实。
都说胤禩是自己的希望,可是天知道,能从狼窝里出来,有现在的生活,还有一个儿子。她恨满足。只盼着胤禩能平平安安,子孙满堂。
胤禩的福晋,性子硬。这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她知道。这媳妇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有一个真心对自己儿子的人,这没什么不好。
她出身辛者库,她不怕人说。可这却是胤禩的心病。
他比谁都孝顺自己这个额娘,但这心里却也比谁都介意自己这个额娘的出身。
他努力了这么些年,如今,却因为自己这个额娘,而失去了这么许多。成为众人嘲笑的对方。这叫自己这个做额娘情何以堪?
将儿子交给惠妃,她不怨恨。这是对孩子好。只要孩子好,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谁叫自己的出身不好呢。
如果有谁能理解自己的感受,那就一定是德妃了。德妃这些年了,从来就没有多说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为什么?哪怕十四阿哥闹的实在不像话,也不曾说过。
说到底,也不过是本分二字。德妃怕啊,怕皇上认为她不守本分。毕竟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教导皇子阿哥?
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胤禩如何,轮不到自己做主。
她想告诉胤禩,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这话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胤禩因为自己这个额娘,从小到大,一直就觉得抬不起头来。
如今,他靠着努力,也成了叫任何人都不敢小看的八爷。他好容易才能扬眉吐气了,自己怎能给孩子泼冷水呢。
而如今,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胤禩的硬伤。那自己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没有了。
她这一辈子,受过苦,也享过福。被人践踏过,也被人尊敬过。做过人下人,也做过人上人。
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不舍得的。这一辈子,她过的不亏。
没有不舍,有的仅仅是一点放不下。
八福晋来的时候,良妃就在那里躺着。
「娘娘好,八爷才能好。」八福晋这般说。「求死,是对皇上生了怨怼之心吗?想叫八爷将这逼死娘娘的仇恨记在皇上身上吗?」
良妃一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知道了。」
等八福晋走了,良妃只要了一碗白粥。就是挣扎,她暂时也得为了胤禩活下去。
四爷将食盒递给李德全,「这是福晋在花房种的,不多,拿来给皇阿玛添个味、」
皇上虽没见四爷,但晚饭的时候,确实将一盘子香椿做的鸡蛋饼给吃完了。「这就是老四拿来的?」
「是!说是四福晋在花房里种的。」李德全笑着应了一声。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皇上点点头,「前几天外面传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李德全一愣,才想起来。有消息传回来,四爷前几年,就给皇上的德妃娘娘在外面点着长明灯祈福。做的十分隐蔽。这些年了,也从没听这位四爷表过功。如果不是探子,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事。
至少在孝道上,四爷一点都没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