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2 / 2)

敛财人生 林木儿 5913 字 2个月前

这位一听,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岂有此理!」然后就说四爷,「你爸也是!啥事都不爱言语。咱们这些老兄弟就是再不济,那还是有几分人脉的。当年手底下的兵,也有正在位子上的……你别管,这事我来办……真当从部队出去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雨桐挑眉,干脆成这样,实在是没有想到的事。

吃饭的时候,林雨桐起来收拾桌子,这才猛地看见墙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背景是一所学校的门口,能隐约看见学校的招牌:某某畜牧学校。

这种称谓的学校,都是中专类学校。

按着小伙子的年纪算,应该是高中考的中专。

当时是有那么一种情况的,好些都是上了高一高二了,回头去考中专类学校,比初中毕业应届生更有把握。这就导致后来中专中师一类的学校,只招收应届毕业生。

学畜牧类的,又是中专的学历。

林雨桐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校徽,好像农业大学的进修名额也紧俏的很吧。

她看了四爷一眼,四爷微微点头,想来他是早看见了,才在这位张叔面前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听话听音,这位张叔明白这个意思。不能说人家的情义是假的,但这里面一定有自己这个校徽的作用在。

随后跟着张叔拜访了好几位金老头的战友,以后逢年过节的,都得过来瞧瞧,把礼数做足了。

等四爷去报名的时候,林雨桐又跑去学校了。

这回没别的事,就是去找导师的。这位导师真还有些神出鬼没,该在办公室的时候不在办公室,听说还带着本科专业的课程,可是找到那边了,人家助教在上课。助教不是别人,正是同学周扬。

「找我还是找秦老师。」他迎过来这么问。

导师叫秦国,十分好记的名字。

林雨桐失笑:「找你找秦老师都行。」

那这肯定是有事。

这位也奇葩,直接来了一句,「那你还是找秦老师吧。」

堵得林雨桐一句话也没了。

周扬急着上课呢,没多说,只道:「去实验楼看看,三楼!你上去敲办公室的门,大声敲……」

这办公室得多大,还得大声敲才能听见。

结果大声的结果就是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出现头发乱七八糟,眼镜随便挂着的老头子秦国。一副被打搅睡眠的样子暴躁急了:「干嘛!」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秦老师。」林雨桐笑眯眯的叫了一声。

这位揉揉眼睛,只睁开一只,「闺女啊,认识字不?我给的册子看得懂吗?理解的了吗?」

林雨桐点头,「真有事!不找您不行,这不恰好给找见了吗?」

秦国也是无奈的很:「没睡醒,有问题明儿赶早。明天淩晨三点过来,我跟你讲讲……」

我这上课时间啊!还能更奇葩吗?

林雨桐觉得与其半夜过来问他,真不如自己慢慢的琢磨去,「我就是想问问,您手里有咱们学校的大专进修指标没?」

「闲的你啊!」小老头这回是真醒了,虽然到了研究生这一步吧,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很亲密,这一个个的按照过去的说法,都能被叫做内门弟子了。但这才见过一面,这么不客气的把自己叫起来就为了要走后门的架势,还是头一次碰到,「我这都是啥运气,咋就收了你们三个学生。」说着又问林雨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收你吗?你省心啊孩子!你看,自己能学,没我啥事!多好!可你这不对啊!」

「我以后尽量叫您省心一些,成不?这次真的要紧。」林雨桐脸上堆满笑意,细看大概还有点谄媚。

小老头哼哼就笑:「一个名额,还大专的?本科的我都有。不过我看你怪清闲的,这么着吧,我这里缺个助教,明儿给你报上去,你去函授班那边,替我上课去。讲义每天早上从办公室的门口拿。要是再敢过来吵我,你给我等着……」

说着,哐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得了!知道了!这位是个夜猫子。习惯晚上干活白天睡。

就这生活习惯,是怎么成了大学教授,还允许收研究生的。

正愣着呢,然后门打开了,从里面赛出一遝子东西出来。

拿起来一看,是整个学期函授班那边的教义,最上面的是一张白条,上面写着:给持此条的人批大专进修名额一个。署名:秦国。凭条有效期:永久。

这个作风啊。

林雨桐默默收拾好,悄悄的下楼了。敢这么牛的人一定是有牛的资本的。这导师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拿到名额了,事情就简单了。去进修学院直接换了一张报名表,就行了。只不过多了个差事,每天得去函授班给过来读函授的上两节课。

等那张叔和张婶周末带着小儿子来拜访了,四爷就知道事情成了。

张叔说了:「我就给我在老部队的老部下写了一封信,是一封检讨信,作为一个老兵,曾经犯了错误,就是要认的。」

信上把他怎么征兵,怎么招手了老战友的儿子。在特殊年代,老战友是怎么被威胁的,都一一写在上面。为了保护战友,默许了冒名顶替的事。如今时过境迁了,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难安,对不住部队的培养,对不住领导的信任等等。

然后就算是他默许了,如今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呢。

第一,那是在特殊年代。第二,那是在保护战友。要不然金家死的可就不止是一个金西敏了。第三,他复员了,而且如今已经退休了。

即便错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那个金满川,也就是后来更名为郑有粮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犯错了。这都不是犯错,这是犯罪。

别的处罚就不说了,但这至少不能再享受复员军人的福利政策了。

如果不能享受这个福利政策,他的工作就不能再有了。不是转业军人,凭啥给你安排工作。

就是这么一种关系。

四爷估摸着,郑有粮老丈人那边能使上劲,处罚估计是别想了,但是还想在法院这样的地方待着,那是休想。

这也就行了。

他说了不少客气话,才又问起张家这个小儿子的事。

那边一说学畜牧的,今年刚毕业。

林雨桐就说:「那还是真巧了,我导师那边有大专的进修名额,要不然进修两年啊?」

张叔就觉得这两口子是真会办事。这脑子这眼力见,真想不明白金西敏老实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边是皆大欢喜了,可郑家却懵了。

部队来人了!

直接跳过县上的武装部,来了公社。

郑家慌了!郑有粮不是完全得不到消息,部队来人,不去武装部不等於武装部不知道。

闫爱群坐在她叔叔家,「叔!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位叔叔斥责道:「那做过的事情总是改变不了的。官不举民不纠,要是有人报了,这必然是要查的。」

「是金家?」闫爱群摇头,「要是金家有本事报上去,早就告去了。这肯定不是金家干的。」

她叔叔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良久都没有说话。见侄女在那里坐着,想起家里的老哥哥,还是道:「既然觉得不是金家告的,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金家。调查的人上门的时候,要是不承认这事,那不管是谁告上去的,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就端起茶杯,有了送客的意思。

闫爱群这才起身,心里思量这话,「我今晚就跟有粮去金家。」

等人走了,屋里才出来一个女人:「老严,管到这里已经可以了。给侄女安排了工作,连侄女婿也拉拔的差不多了,他以前的屁股不干净叫人逮住把柄了,那能冤谁?之前爱群的婚事我就觉得不好,我给说的政府小车班的那个小梁,多好的小伙子。嫌弃人家脸上有麻子……这也就是你的侄女,要是我的亲侄女我得骂死她,她脸上还有胎记呢,人家都没说啥呢是不是?就看上这种长的好好拿捏的。结果呢,他这边事败了,人家小梁进了公安局,听说要去城关镇派出所当指导员了。你说着年纪轻轻的,未来的前程如何?别为了这事把咱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男人重重的放下茶杯,「你少罗嗦几句。」有些烦躁的起身,去了里间。

却说闫爱群见郑有粮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撞,就把手边脸盆架上的盆子直接扔过去了,「我说什么来着,就过去那些事,不把尾巴藏好好好的待着,瞎折腾什么?不是能耐吗?能耐去啊。」

「你够了!」郑有粮的眼珠子都红了,「我得不了好,你能得什么好。想想怎么脱身才是……竟说些没用的。」

「怎么脱身?」闫爱群铁青的脸,「你就是金家的儿子,你就叫金满川,你是家里的老二……」

「人家也得答应?」郑有粮觉得这女人异想天开。

「怎么不能答应?」闫爱群深吸一口气,「外甥也是半个儿,你就当是过继金家了,就叫金满川,那个金满川只是名字写错了,不是『川』是『巛』……金家平白多一干公的儿子,总能愿意的……」

郑有粮皱眉:「难!你那是不了解我那舅舅的性子,看着软,看着窝囊,那倔上来一般人真比不上……」

闫爱群点了点郑有粮,「你是不是傻?那边要是说不成,别人呢?金家就都是一条心?我听你那弟妹每次过来,都是屁叨叨的说一堆,好像那金家老大……」

郑有粮看了闫爱群一眼,缓缓点点头,「那两口子一点小恩小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每次回去,都会上来巴结。不会看人的峨眉高眼低,这么一想,心里就稍微安定了,「拿东西,好东西多拿些,带点钱在身上……」说着又想起什么,「上次二婶不是说她娘家那边的农垦招工人吗?」

闫爱群点头:「是呢。咋了?那地方谁乐意去?日子苦巴巴的说是工人,还不如那些农民呢!」

你觉得不如,可有人就觉得工人的身份鲜亮。

「这就行了。」这两口子好体面,能当工人,爹妈都会卖了的。

金满城都不敢相信,对这莫名其妙上门的大表哥两口子还真有些诧异,「真能当工人拿工资?」

「这我们能骗你吗?」闫爱群矜持的笑笑,「这不是咱们有粮觉得对不住……」说着就一顿,「二表弟那边的日子不错,小饭馆开着,说实在话,比我们拿工资的都挣的多。想补偿人家,咱这不是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吗?可要是真不做点啥,心里又过不去。三表弟的事,我们是真不知道,舅舅舅妈对我们恼的什么似的。我们做一点是一点,好歹心里能安稳些。」

李仙儿马上道:「那都是多早前的事了,也就是大表哥你们有良心。都说您欠金家一个干公的名额,您如今还了两个,也不欠谁的了。」

闫爱群心里不屑,这是想要两个指标,两口子都去。

别说两口子了,就是三口子都行啊。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笑:「只要你们能这么想就成了。」变相的承认了给两口子都能安排。

李仙儿的笑马上就清朗起来了,一口一个哥嫂的叫着。

闫爱群就又道:「我们有粮正在上升的时候,叔叔那边也不知道谁要下绊子。想找我们有粮的毛病,可他除了当初那点事,这些年可就没走过岔子……」

金满城站起来,好像接受调查受到污蔑的是他似的,十分气愤激动,说话就跟机枪往出蹦躂似的,「谁说的?谁敢胡说?咱是啥关系?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的姑父是大姑招赘来的,按说你们跟着大姑姓金都没错。至於名字,登记户口的时候错了的多了去了,那又不是咱们的错……」

闫爱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不是当初说我妈威胁舅舅的事……」

「没有的事!」金满城声音低下来,「那时候屋里除了我爸妈就剩下我了,谁知道?有证人吗?」

闫爱群的心一下子就放到肚子去了。

对!传来传去的,没证据啊!

她跟郑有粮对视一眼,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又给李仙儿下了猛料,「……现在农垦干着,我婶子的娘家弟弟在纱厂还是个副厂长,等到招工的时候……你放心,肯定是先紧着咱们自己人,说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来……」

自家的亲公公死的早,自家婆婆就住在娘家隔壁,还是半拉子院子。第二回招赘男人上门,说是进了金家的门也没差,那时候的院子,半人高的墙,说是墙就是墙,说是菜园围子就是菜园围子。咬死了这么说,谁又能怎么着?就是街坊邻里,也不敢轻易就说这不对。说到底,这是家务事。

两人从这知青院出来,就不由的相视一笑。趁着夜色,回了郑家。

金西梅对老大两口子回来吃惊的很,刚要张罗饭呢,结果儿媳妇拉着脸说不吃,然后劈里啪啦的一顿埋怨,意思就是自己给儿子惹祸了,人家把当年的事翻出来要重新调查了。而他们两口子的意思,是想叫自己承认这些年就没出过金家的门,打从跟第一任丈夫离婚,就是再娘家门上招赘女婿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真当人家都是木偶,随便你们扯呢?再说了,你怎么不想想人家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来调查了。要是没人在后面推着使劲,这事能这么快?

更何况,这叫郑家的先人在地下怎么安宁?

这才是羞先人了!

这么想着,就不由的问了大儿子一声:「你连姓都不要了?」不等回答,就觉得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扬手一巴掌拍过去,「等将来,到了那头,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爸?」说着,就闭上眼睛,坐在炕上狠狠的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