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来仪29
於是林雨桐不问阴家为啥绑了一个老道阴伯方也没问林雨桐为啥大门不走非要翻阴家的墙头。
大家非常和谐的各干各的去了。
最多就是彼此多看了对方几眼。
四爷接了林雨桐从墙上下来,两人去了四爷的院子。
而阴伯方还惦记着玄机这老道嘴里的话呢什么龙形凤影,什么凤形龙影一听龙啊凤啊,他现在脑袋都大。关键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又是龙又是凤的什么意思?自己虽是奸臣吧但从来没想过要造反。就自家儿子跟太子那关系,造反的概率更不大。这龙啊凤啊总得也有个由头吧。
那边林雨桐边走边拽四爷的袖子:「绑的那谁啊?」
还问?
翻墙叫人瞧见很荣耀么?
四爷瞪她一眼,林雨桐嘿笑一声,未尽之意就是:你不也打算翻墙了,咱俩大哥别说二哥吧。
四爷还没说话呢,阴伯方打发的侍卫又贴过来了。两人的话题到此打住四爷只得无奈的先答她的话:「给华家卜卦的那个老道。」他说着就回头看了两眼:「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到底有几分道行。」
「能看出咱们那什么……」林雨桐低声问了一句。
「没人看出来过。」四爷拽着她走,「他也未必就比别人高明到哪里去。」
两人倒是走的放心了阴成之却不放心。几次试图赖着听这老道打算说什么呢,结果都被自家老子给撵了。
等偏僻的小院跟外面隔绝起来阴伯方才给玄机松绑了。
叫人把席面摆上他亲自给对方斟了酒才问道:「我打发人找你却发现你在皇陵转悠转悠什么呢?」
老道一脸不屑:「明知故问!知道了就知道了吧,还装作不知道。说,是不是冉耕在你这里。」
阴伯方一噎:「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老道哼笑一声:「冉耕本是必死之面相……我给他去信,就是想告诉他,别折腾,说不得,这一丝转机也是他的生机……却不想,他把这话竟是告诉你了。」
阴伯方这才了然:「原来你只告诉了他一人?」
「要不然呢?」玄机哼笑,「老道可没想着找死,好想多活几年呢。」
阴伯方急忙问了一句:「那照你说的……耘之的那一丝转机是真的!」
玄机端着酒壶往嘴里灌,轻哼了一声:「老道什么时候信口开河过?」
这倒是也没有。
「那你不想着猫起来躲着,跑到皇陵做什么去了?」阴伯方哼了一声,「你还是在找死?」
玄机有些气虚,只顾着往嘴里倒酒,就是一句多余的也不言语。阴伯方问的狠了,这家伙一歪头直接醉倒,不管你怎么叫他就是不醒来。
阴伯方气的够呛,甩袖就走,出来院子就叮嘱家丁,「没有老夫的允许,不许里面那臭道士出来。」
玄机在里面撇嘴:「不出去就不出去。有什么了不起?有肉吃有酒喝,舒舒服服的,我出去作死去?」
阴伯方走远了,玄机撕了鸡腿下来吃的正好呢,就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瞧,那老匹夫家的儿子阴测测的站在对面了。他顿时就没好气:「你老子不是……」已经走了?想这么说来着,但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想想阴伯方的为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他气哼哼的道:「你老子不叫老道出去,但却没说不叫人进来。行了,知道你们心眼多!」
很是气不顺的样子。
阴成之笑的云淡风轻:「道长有礼了,晚辈就是想问问,您在皇陵做什么呢?」
果然,还是不死心啊。
玄机斜眼看阴成之:「到底是你自己好奇,还是跑过来给别人问的?」
啥意思?给谁问啊?
阴成之坐过去:「道长这个别人是指什么人?」
玄机收回视线:「咱俩都心知肚明,就别往明处说了。你要问天机,天机嘛……说实话,我也没参透明白。」说着又皱起眉头,嘟囔道:「为何龙脉不见绵延之态,偏又绝处逢生,旺盛强势,不可阻挡。奇哉怪哉!」
说着,就跟入定似的,嘟嘟囔囔,再说什么,阴成之就听不清楚了。
可仅仅之前听到的这几句,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老道参不透,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太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若知道了,这就是一捅就破的事。
女子为帝,林家的帝王之脉自然就不会再见绵延之态了。
如果林家血脉之中不见帝王之脉,那这又会绵延到谁家呢?
想到翻墙来找自家儿子的太孙,阴成之忽然有了要成为窃国之贼的那种心虚感。
这种感觉有点小内疚,有点小兴奋,总之,整个人似乎都觉得脚下发软,要飘起来了一般。
这种感觉……甚好!甚好!
於是阴成之出去之后就吩咐外面的家丁:不许玄机道长出去,更不许任何人靠近他。
而这些,玄机道人却浑然不绝,兀自在里面神神叨叨的。
林雨桐去找四爷,没什么事,就是只是为了找四爷而找四爷。
在阴家待了半天时间,阴伯方派了十七拨人来送各种东西,其实还是催林雨桐离开嘛。
四爷就说:「你只管去国子监,我在国子监边上买个小院子,以后在那儿碰面……」
那是再好没有的事了。
可林雨桐这边刚走,那边阴伯方就找阴成之:「我乖孙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亲事你有成算没有?看上谁家的闺女了,赶紧定下来。」
阴成之就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想起镇儿的婚事了?」
「什么叫好好的?」说不了两句话,阴伯方就不由的想要暴躁,你听听这是一个当爹的说的话吗?「都十五六的年纪了,还不定亲?你是想如何?跟太子联姻?」
阴成之就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这时机不合适。
阴伯方哼笑了一声:「你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自己上了那条船不算,还要把我孙子绑死在那条船上。不过也无所谓,娶媳妇嘛,那个永安郡主如何?你常进出东宫,该是有些数的。要觉得行,就定下来。你要是定不下来,我就去求皇上……」反正谁家的闺女差别都不大,没一个配得上我孙子的。
「可别。」阴成之摆手:「他不宜早婚。」
「放屁!」阴伯方抚了抚胸口:「那太孙……看镇儿的眼神,我不信你看不明白。镇儿单纯,你这当爹的不上心,那傻孩子要是被引诱的移了性情,可如何是好?」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只你这一个孽障,你又只镇儿一个儿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您放心,太孙要是走了歪路,太子比您更心急。」阴成之低声道:「您不觉得玄机道长那话有些玄机吗?所以,您到底急什么呢?」
阴伯方心里咯噔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或者是,你本来就知道什么?
阴成之高深莫测的一笑:「您啊,对您的孙子松松手,许是有意外的惊喜呢。」
扔下这句话,就飘飘然的,又跑了。
林雨桐知道阴伯方对她防备,但没想到已经防备到想要给四爷定亲的份上了。
跟国子监说好了,九月去上课的。
所以,在家里还能休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早上先去跑马练剑,等太子起身了,跟太子一起练慢悠悠的剑法,看着太子出一身汗然后喊着痛快之后,她才回去梳洗穿戴,然后去正院陪太子妃吃饭。
在府里的时候多了,倒是见临安郡王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可能是觉得作为兄长要给弟弟见礼有些尴尬,他也是在避不开的时候,才彼此碰面见个礼。
太子倒是不常叫临安郡王去他的书房了,比起林雨桐来说,四书五经还没学熟悉的临安郡王,压根就不够看。太子似乎也知道,就算不是林雨桐,也有林玉梧。这个时候过多的宠爱临安郡王,其实才是害了他。因此自从林雨桐回来,他对临安郡王的态度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里面的深意,林雨桐能想到,但是作为侧妃周氏,却又未必就想的明白。
这段时间,周氏的心里跟着了火的。
中秋宫中不设宴,家宴也没有了。太子不在,太子妃不在,太孙还不在。不用问,都知道人家才是一家,人家一起过节了。就连东宫的太监宫娥,都没人知道人家去哪了?
这种感觉,太糟心了。
只有你们是一家人吗?
那自己这些年给他生儿育女的陪伴又算什么呢?
打从太孙回来,他都没踏足过她的院子了。
还能继续这么下去,这么被无视下去吗?
林雨桐这天正陪太子妃吃晚饭,周氏来了。
太子妃眼睛都没抬:「叫进来吧。」
林雨桐也没起身,稍微欠身示意。
周氏进来带着笑意,又接替了嬷嬷伺候太子妃用膳,就道:「娘娘,临安今年可不算小了。」
是啊!临安郡王整整十六了。
林雨桐对周侧妃的直接有些讶异。
太子妃却似乎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只嗯了一声:「你看中哪家的姑娘了?」
周氏抿嘴笑,夹了一筷子豆腐丝都太子妃:「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您瞧着承恩公家的姑娘如何?」
上官家的?
太子妃挑眉,嘴角有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倒是一门好亲事。明儿我进宫,跟母后提提。」
周氏讶异於太子妃答应的这么爽利,就笑道:「有劳娘娘了。」
太子妃摆手,不要她夹菜了,周氏就又带着笑下去了。
回了院子,林玉荷就问:「真要定下上官家的?我不喜欢上官静。」
周氏就瞪眼:「那你喜欢谁?有你喜欢的吗?这么大的姑娘了,等你哥的婚事定下来,也该轮到你了。你哥不娶,你就得嫁……」
「娘!」林玉荷羞愤异常,喊了一声,然后瘪了嘴,扭身跑出去了。
这一跑,倒是跟正要进院子的临安郡王撞了个正着,林玉柳扶住妹妹,笑问:「这是又怎么了?你又惹娘生气了?」
「才没有?」林玉荷抆了一把眼泪:「娘去找母妃,说要给你定下上官家的亲事。我说我不喜欢上官静,娘就恼了。大哥,你真要娶上官家的姑娘吗?」
「谁说的?」没一点征兆啊!林玉柳也有些焦急:「娘已经找母妃说过了吗?」
林玉荷点头:「嗯……」
怎么这么突然呢?林玉柳顾不上妹妹,一溜烟的跑进院子,「娘……」
周氏的面色缓和了一下:「跑什么呢?如今跟以前不同了,更得主意一言一行了。再不可做如此不稳重之态……」
「娘!」林玉柳急忙道:「您已经跟母妃说……要跟上官家联姻?」
周氏挑眉:「怎么了?不可吗?」
「娘怎么糊涂了!」林玉柳急道:「谁都知道上官家跟二叔走的近,您如今要跟上官家联姻,您想过父亲……」
周氏抬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官家亲近武安王,疏远东宫,最难受的是谁,是皇后娘娘。若是东宫能跟上官家再度联姻,皇后娘娘必然喜欢……」
可皇后娘娘喜欢又如何呢?
林玉柳急道:「难道母亲忘了之前养在东宫的陈家的表小姐了?」
「陈家?关陈家什么事?」周氏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妃将表小姐养在东宫,这意思谁不知道……如今娘这样,岂不是打了母妃的脸。」说着,林玉柳就叹气:「再说了,这上官家,怎么能跟陈家相比。陈家是实权的阁老,上官家如今还有什么呢?」
实权的阁老,那也是太子妃的娘家。咱们算谁?
周氏冷笑,不由的也刻薄了起来:「一个病秧子,想给我儿做王妃,那是做梦。」
林玉柳却慢慢垂下眼睑:「也未必就是病秧子……」
未必?
周氏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表小姐,又是什么时候瞧上人家的。」
什么瞧上不瞧上的,话不是这么说的。
「没有……没有的事……」林玉柳低头:「儿子就是觉得这婚事并不妥当。再说了,儿子是长子,儿子的婚事,您跟父亲说过了吗?」
这倒是没有。
一看亲娘的表情,林玉柳啥都明白了,叹了一声才道:「娘,您以前总跟儿子说,叫儿子别着急,可您呢,您现在是不是有些急躁了?」
急躁的,都快忘记本分二字了。
如果连这个都没有,父亲又能容忍咱们多少呢?
这话,说的周氏颓然的坐下:「……行了,你回去歇着吧。你叫我想想,怎么亡羊补牢……」
林玉柳出来之后,朝正院而去,到了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新路寻思着,这进去之后,又该说什么呢?
这么一犹豫,还没来的及进去,就正巧碰见柔嘉就从里面出来了。她笑语盈盈:「大哥?怎么来了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