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最后用仅剩下的一点力气,冲着他笑了笑,按着他的手往腹部贴去,末了,虚脱靠在了他怀里,昏迷了过去。
他来了。
由不得施正霖多楞上片刻,他横抱起她,想从门口出去时火势已经蔓延上了门顶,上面的框柱蠢蠢欲动,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施正霖退后了两步,将周边易燃的草全部踢到了角落,伸手轻轻摀住她的口鼻,冲着外面喊了声南药。
「这边。」
「轰」的一声,南药直接带人在屋后将墙给砸穿了,这时靠近门口的一根柱子掉了下来,跟随着就是屋顶的瓦片和已经焦炭掉的一些小柱子。
这些还冒着火的柱子掉下来后直接点燃了屋内,施正霖朝砸穿的墙壁退去,弯腰先将锦绣送了出去,等他钻出去时,这屋子整根的房梁掉落下来,就砸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房子要塌了!」
众人后退,那屋顶眨眼塌陷了下去。
带人追上来的晏黎看到这一幕,怔了当场。
季舒窈还在笑,晏黎冲上前拉住了她:「人呢?」
「人?你是说苏锦绣么。」季舒窈推开他的手,得意的很,「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你来晚了,她被烧死了。」
说完后季舒窈嗤嗤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放她回去,晏黎,你凭什么以为你娶了我季舒窈还能再金屋藏娇一个苏锦绣。」
「你疯了你!」晏黎看那烧的一片狼借的屋子,朝那儿迈去,忽然神情一松。
季舒窈见他变了脸色,顺着他那方向看过去,神情跟着变了,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施正霖抱着苏锦绣从屋后出来,看到晏黎之后脸色一黯,却什么都没说,直接经过了他身边,将苏锦绣放到马车内。
「这不可能!」季舒窈撕破声的叫喊将晏黎震醒,她朝马车那儿冲过去,晏黎快速拉住了她。
「你还想做什么!」晏黎低声呵斥,「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我要她死。」季舒窈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晏黎的力气岂是她敌得过的,季舒窈腥红着眼,早就没什么理智了,低头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背上。
「你这个疯子!」晏黎吃痛的甩开了她,用力过猛,季舒窈朝烧着的屋子那方向踉跄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台阶上,后背撞在了屋檐下的细柱。
正要站起来时,头顶掉下来一块烧了一半的悬木,从她后脑勺直削而下。
季舒窈的眼眸徒然瞪大。
那是比匕首刺入大腿更加剧烈的痛,从她后脑勺蔓延开,带着身子的抽搐,又恶心又难受。
「郡主。」林牧喊了她一声,季舒窈抬起手朝后脑勺摸去,摸到了硬物,摸到了温热,缓缓将手伸回来,殷红的血。
从林牧的角度看,从屋檐掉下来的悬木,直接钉在了郡主的后脑勺上。
血越流越多,头也越来越痛,沉沉的就像是她中了毒,很快就要倒下去。
季舒窈却强撑着站了起来,后脑勺还挂着那悬木,人一动它也跟着晃动,一晃动她就痛到浑身发抖。
「晏黎。」季舒窈几乎是踉跄的朝晏黎跌过去的,那模样太渗人了,手上是血,脸上也沾着血,眼珠子还时不时往上翻白眼,别说是昔日容貌,就是多看两眼都让人毛骨悚然。
晏黎没有接住她,而是朝旁边退了步,季舒窈扑了个空,直接跌倒在地。
她的后背都是血,从悬木上落下来,是一根悬木上的尖钉刺入了她的后脑勺,扎的极深。
季舒窈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了,她翻了下身,头快炸开了。
半边脸在笑,半边脸控制不住的在抽搐,嘴角都跟着歪斜,她看着晏黎,呵呵呵呵着:「你会有报应的。」
一双手拉住了她,份量不轻,林牧反被她给从轮椅上带了下来跌在了地上,季舒窈往他怀里缩,浑身发抖。
「林牧,我疼。」季舒窈靠到他的手就痛,怎么样都痛,她的头要炸开了。
林牧轻抚了下她的后背安慰:「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季舒窈的思绪早就混乱了,她用劲剩下的力气揪紧了林牧的衣服,彷佛是回到了年幼时那个冬天,她被三公主她们关在殿内,黑漆漆的,又冷又饿。
满耳都是她们的嘲笑声。
「你没爹没娘,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留在宫里做什么,你快滚出去,你连你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才是公主,这是我的东西,你只是借住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又跳到了她遇见子凛的时候,苏锦绣的脸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炫耀的,得意的,还有林牧跳下悬崖时那一幕。
她没有错,三公主毁了容,欺负过她的人也都遭了报应,她没有做错什么。
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季舒窈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她不断抽搐,眼睛已经翻白。
南药过来时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剩下身子在抽搐,林牧抱着她始终都没松手。
南药差人把他扶上轮椅:「带她下山去看看,也许还有救。」
林牧摇头,伸手将季舒窈后脑勺上的悬木直接拔了下来,季舒窈的身子狠狠一绷,吐了一口鲜血,躺在林牧怀里,渐渐没了生息。
「就这么让她去了吧。」
南药没再说什么,起身时看到晏黎要往外走,开口喊住了他:「晏国主还请留步,请随我们回上都城一趟。」
晏黎轻笑:「郡主如今已是我越骆的王后,於情於理,也该由我先带她回越骆国安葬才是。」
南药看了林牧一眼:「那是自然,不过在这之前,关於施夫人被劫和郡主的事,你还得给施大人和皇上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