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第七十七章齐景枫我想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齐景枫?

凤鸣眸光微闪,视线落在她拼凑的纸上,不温不火的说道:“穿白衣的就是齐景枫?”

“可是……”

“他远在燕北,怎能有空闲来京都?倘若他会来,早与你一同回京。”凤鸣不以为然的说道,目光深沉如海,凝视着城门口的方向,暗芒涌现。

龚青岚掀开帘子,空荡的城门口,犹如一个黑洞,黑漆漆的一点星火也无。仿佛方才那拍马而入的白影,也不过是幻觉。

指尖滑过他写的词句,心中笃定了凤鸣背着她做过什么。

“姑且不说他来不来京都,你先说说,这封信是怎么回事?”龚青岚嘴角上翘,凝着一抹笑,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你给他写信了?还是……你在我信中动了手脚?”龚青岚只能想到这里,看着这封信,词语犀利,俨然是像戳某人痛脚。

凤鸣被她盯着心里有些不自在,随意的将碎片叠在一堆,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会这么无聊?还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为何要在你信中动手脚?至於这封信,不过是偶尔的恶趣味。”

龚青岚见他目光始终不与她对视,断定为心虚。也不予他计较,心里头想着那抹白影。不是白衣人,便怀疑是齐景枫,而是熟悉,莫名的觉得那一眼,就认定了!

轻轻叹了口气,若他来了京都,定然会去寻她。

凤鸣却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着都不能给齐景枫与她见面。到时候那黑心的人,告状诬陷他如何是好?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回到国师府,站在岔路口,同时停住步伐。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顿住,随即,相视而笑。

未免尴尬,龚青岚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凤鸣先说。

凤鸣目光深幽的凝视着她,动了动唇,似乎在组织着措词。就在龚青岚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嗓音低沉醇厚的说道:“你会,完成任务才回燕北吧?即使,他找了来,你不会随他回去?”

龚青岚愕然,抿了抿嘴角,直截了当的说道:“凤鸣,我来这已经超出了预期。原本只是为了密诏,如今,却是做了这么多的算计,耽搁了不少的时辰。燕北,我自是想回去的。”倘若他来接她,她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一同回去。

“为什么?这里不好么?”凤鸣脱口而出道,随即,似乎察觉到不妥,一双桃花潋灩的眸子,闪过懊恼。

“我的家,我的根,我的依靠在燕北,即使那儿再不好,我依旧是要回去的。何况,我并不喜欢京都。”龚青岚觉着在这天子脚下,皇权聚集地,太劳累,太沉闷压抑。

不喜欢京都?

是因为这里没有他么?

凤鸣嘴角翘了翘,有些自嘲。

“你记住,莫要失言。”凤鸣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回了院子。

龚青岚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花团锦簇的花园,转进了亭阁。缓缓的收回视线,想着在前世他的妻子是谁?好似是过继在皇后名下的一位安平公主,深入简出,因此她上次在宴会并不曾见到过。前世她专注内宅,对这些个传闻鲜有耳闻,并不了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

皇宫

即墨擎天听到水峘被诛杀,眼底闪过戾气。虽然水峘胆大包天,犯下欺君大罪,也该由他处决!

“将人带来!”即墨擎天手一挥,侍卫立即出去,将御林军首领,薛涛带到了御书房。

“卑职参加皇上。”薛涛单膝跪地。

“你诛杀了水峘?”即墨擎天目光阴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薛涛。

“回禀皇上,水大人畏罪潜逃,抗旨不尊,卑职便奉命就地诛杀!”薛涛一板一眼的回答。

“放肆!”即墨擎天暴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朕可有给你颁发圣旨?你擅自斩杀朝廷要员,大逆不道,罪应当斩!”眼底的杀意浓厚,水峘之死,坏了他的大计,如何不怒?

皇权之威,不是谁都能触犯!

薛涛见皇上动了杀念,面不改色的说道:“卑职奉命行事,水大人抗旨不尊,刺杀国师,国师大人很不高兴。”

即墨擎天拳头捏的卡嚓作响,怒火转瞬平息,水峘之死已成定局。凤鸣,即墨擎天揉了揉眉心,道:“水府屠灭三族!”挥了挥手,示意薛涛下去。

薛涛一愣,这就平息了帝王之怒?

心中了然,国师这是救了他一命!

待人退散,即墨擎天恢复了冷静。原本想要借机捉拿龚青岚,如今为了安抚凤鸣,也只好缓上一缓。

——

翌日,吕宝儿将连夜做好的香囊递给龚青岚:“大少奶奶,香囊做好了,里面装好了你要的花草。”

龚青岚颔首,端详着香囊,红色月华锦缝制的香囊,绣着福字,带子两头套着玉珠,尾端挂着缨络,别样精致。

拿着香囊,龚青岚带着宝儿一同去了书房。

敲门,推开,入内。

凤鸣侧躺在榻上,单手支撑着脑袋,一手翻阅着史记。听到开门声,眼皮子不抬一下。

龚青岚随手将吕宝儿绣的香囊放在他的书籍上,凤鸣目光一顿,有着明显的讶异。不知她忽而将香囊扔他眼前作甚?

“给你的。”龚青岚笑着看了眼他的书籍,野史?挑高了眉头:“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种书。”

“还有谁喜欢看?齐景枫?”凤鸣合上书籍,修长的手指勾起绳带,凑近眼前端详了一番,绣技还不错,心中淡淡的评价。

“他不看这些个正经书,他只看中庸什么之类的闲书。”龚青岚淡淡的笑道。

“……”凤鸣抿紧艳如玫瑰的唇瓣,眉心微拧,目光锐利,似要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嘲讽的神态。

龚青岚半点嘲讽的意思也没有,她小时候,便是季姨娘掌家,灌输她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小不教她琴棋书画,只是请绣娘教她针线,表面功夫做的过去,未免旁人说她苛刻嫡女。

识字看账,都是前世认识齐少恒之后,才发奋学习。不过看的都是诗经诗词,哪里懂什么四书五经?野史在她的理解便是正史,记载着历史传奇,却不知野史是闲书,记载着鲜为人知的秘闻,正史不敢记载的事迹,却也有些被夸大而失了真。

至於她把四书五经规例为闲书,是因着龚青雅对她的捉弄,一直信以为真。后来有点才学了,却又用不上这些个书籍,便也没有求真。

“里面装的都是驱虫的花草,你且收着。”龚青岚见他神色莫测的盯着香囊,解释道。

凤鸣凑到鼻端轻嗅,气味繁杂,辨不清里头放了什么东西,香味却不是很难闻。随意的放在一旁,散漫的看着龚青岚:“突然给个香囊,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

龚青岚脸上笑容不变,任由他打量,伸手,掌心摊开道:“给你便是给你,这下子倒成了居心叵测,你不要便还给我。”

凤鸣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慢走不送!”

“待会一起用午膳。”龚青岚理了理袖摆,优雅的起身,看着他的目光凝在书案上的某处,明显心不在焉,便离开了书房。

凤鸣见她离开,伸手将香囊拿在手中,眼底闪过一道喜色。她绣的香囊,恐怕齐景枫也没有这福分拥有?

心中的郁气,渐渐的散了。

将香囊贴身的放进怀中,便又翻看着野史。似乎想到了她的话,凤鸣手微顿,把野史收起来,阅读着大学。

不知过了多久,凤鸣突然觉得胸口发痒,伸手抓了几下,手臂上开始痒,越抓越痒,长出一块块红色的斑块。脸一沉,耳后、脸上也跟着奇痒无比。走到铜镜前,看着满脸的红斑,似乎还有些微的肿,紧紧的捏了捏拳头。

终於明白,她为何突然送香囊给他!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存过好心思!

伸手掏出香囊想要扔了,可,脱手之际,又不舍的收了起来。

到了晌午,龚青岚来到偏厅,膳食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缓缓的入住,便看到凤鸣带着银制面具走来,脖子上的领口,扣得紧紧的,袖口扣得紧紧的,手上,套着奇怪指套,悟得严严实实。

“怎么穿戴这般严实?入冬了?”龚青岚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凤鸣。

凤鸣身体一僵,目光突然沉了下来,一双风情无限的桃花眼中,静如死水,黑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就这么怨怪我?”

“凤鸣,什么事情,都是有底线原则。”龚青岚半掀着眼皮,懒懒的看他一眼,口气略有些严肃的说道:“他就是我的底线。”不容试探!

凤鸣不再开口说话,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泠漠,眼底闪过浅而淡的自嘲。在他面前,她毫不掩饰的表述她对齐景枫的在意。

这一顿膳食,气氛格外沉闷,味同嚼蜡。

却又用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久,凤鸣想要离开,可隐隐觉得,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与她在一起用膳。即使食之无味,却依旧慢条斯理的用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龚青岚放下筷子,凤鸣起身,背对着龚青岚说道:“我不会道歉。”

龚青岚垂着眼帘,敛去了眼底的神色。他虽是挑拨了她与齐景枫的感情,可若是坚定,又如何会动摇?

“晚上去取密诏。”

凤鸣拢在宽大袖摆中的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眼底神色变幻莫测,点头道:“好。”

——

夜冷如水,清冷的月光倾洒,为整个京都裹上一层银霜。

晚风寒凉,龚青岚披着一件大氅,似鹌鹑一般,缩在一团。

凤鸣不知她的身体差成这样,若是入了冬,她岂不是天天要裹着棉被,抱着火炉子,适才能驱散了她的寒意?

心里对齐景枫多少有些意见,倘若不是为了他,龚青岚的身体也不会亏损。

“拿着。”凤鸣将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塞进她手中,看着她抱着手炉,双眼弯弯,似乎透着一股满足感。嘴角不禁也微微上扬,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青丝,却被龚青岚避开。

霎时,气氛有些凝滞。

龚青岚也觉尴尬,讪讪的说道:“头发会给揉散。”

凤鸣收回手,不在言语。

密诏地图,是在以前的献亲王府。如今,时过境迁,献亲王府已经荒败,杂草丛生,匾额上积满了灰尘,周遭结着蜘蛛网。

这偌大的府邸,并没有修葺,随后赐下给重臣。

“东西藏在哪个地方?”龚青岚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献亲王府,也可以想象在前朝,献亲王如何的荒唐,他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

凤鸣掏出地图,比对了一番,道:“藏书阁。”

二人直接来到藏书阁,按照指示,将第三排第二次的一本书扭转,墙壁的门缓缓的打开,清冷如水的光华倾泻而出,照耀满室。

面面相觑,墙壁上镶嵌着鸡蛋大的夜明珠。顺着长廊走去,暗室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金光璀璨,流光溢彩。

“这……这是藏密诏的地方?”龚青岚愕然,不到十平米的暗室,空徒四壁,角落里堆积着珠宝,并没有能藏东西的物件。

凤鸣将珠宝古董一件件拿开,想要看密诏是否藏在了这角落里。可一直翻到地,依旧没有找到。

“这地图不会是假的吧?”龚青岚随意的捡起一块金锭子,在手中把玩。

凤鸣四处在墙壁上敲击,龚青岚将手中的金锭子随手一扔。彭的砸烂了一只粉彩陶瓷,碎裂成片。里面一块慌色的绢帛,吸引了二人的视线。

凤鸣弯腰捡起,仔细翻阅,确实是罗列着即墨擎天从兴兵篡位开始的罪证,每一条都记载着详细的时间事件,有了这份罪诏,将即墨擎天引向暴政,再清君侧收复皇权,便名正言顺!

“就这些,为何要这么重视?”龚青岚随意的睨了眼,随即又想到即墨擎天极为在意名声,生怕有人声讨他的江山是被抢回来的。而这份罪诏的存在,是即墨擎天毕生的污点,他才会想要毁灭。

凤鸣将东西收好,扫了眼迷乱人眼的金银珠宝,似笑非笑的说道:“这算是你外祖父家的,这么多银子,可要搬走?”

龚青岚颔首:“自是要带走,算进我的嫁妆!”有银子不要,她傻了不成?

“那好,叫你的属下来搬。”凤鸣悠闲的踱步离开。

龚青岚想了想,也不急於这一时,先回去再说。紧随着凤鸣的脚步出来,忽而,看到书架墙壁上挂着一副美人图,女子一袭柔软如云的烟紫色纱裙,矜贵的跪坐在蒲团上,十指拨弄着琴弦,神情温柔而专注。她的身后,一位黑色锦袍的男子,面部线条冷硬,五官冷峻笔挺,微抿着薄唇,倚在柳树下,凝视着弹琴的女子,目光温柔如水。

龚青岚一眼辨认出了这是未出嫁时的母亲与沈将军。

那时,当真是郎情妾意。可造化弄人,生生拆散了这一对。令母亲受尽委屈与苦楚!

明明只有三十岁的人,却是那般的苍老,眼角都生起了皱纹。

心念一动,龚青岚伸手将画像摘下来,带走。可手指刚刚触碰上画像一脚,脚下的青砖移开。一道白影一闪而来,手中的银丝卷着她的腰肢,控制她坠落的速度,紧随着她落入陷阱。

看着数道箭羽朝她射去,原本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却只得将她推开,斩落了箭羽。

许久等不到人的凤鸣,进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眸光微闪,纵身跃下,落在龚青岚的身边,在她睁开眼的瞬间,布置的幻阵形成。

龚青岚与齐景枫仅有几步之遥,却是都看不到对方。

“我方才是不是见到齐景枫了?”那样的感觉,异常的强烈。目光四处搜寻,却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那不过是你日思夜想所致的幻觉罢了。”凤鸣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看着齐景枫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勾,道:“别胡思乱想。”

是这样么?

龚青岚似有所感的望向齐景枫在的位置,脚步控制不住的上前。眼前出现了齐景枫的几个重影,摇了摇头,幻影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