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第一百零四章 大婚,胎教

白茫茫的大雪,为整个燕北,裹上了一层银装。

百姓全都关门在家,极少出来走动。今日里,阳光明媚,众人都出来行走,寒冷寂静的街道,挤满了行人,热闹非凡。

至从接了圣旨,齐景枫不再四处奔波,赋闲在家中,陪伴着龚青岚,想在这为数不多的安宁日子里,带着她四处走走。

听着红玉打探来的消息,龚青岚懒怠出门,慵懒的缩在软塌上,洁白的狐皮将她包裹。微眯着眼,懒洋洋的如同一只尊贵不失优雅的波斯猫。

“今日里人多,出去不过是人堆人。”龚青岚极易犯困,打着哈欠,眼角泛着细碎的水花。“不如陪着我去庭院里晒太阳?”

她害喜比旁人厉害些,整个人清瘦了一圈,齐景枫心底升起浓浓的怜惜。只要她说的,都依了她。“披上斗篷。”

龚青岚透过窗棂,看着暖融融的阳光照耀在莹莹白雪,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彩。湿冷的风,吹着光秃秃的枝桠四处摇摆,抖落了结着长长的似锥子的冰凌。

伸手推开窗子,湿冷的风吹打在手上,冷到了骨头里。缩了缩,认命的穿上齐景枫递来加厚的斗篷。披在肩上,背脊都似乎给压驼了。

“太重了。”龚青岚耸了耸肩膀,温言软语,带着平日里少有的娇媚。

“外面冷,别着凉了。”齐景枫揉着她披散的青丝,如丝缎般柔顺滑腻,爱不释手的流连不去:“乖,听话。”

温柔的话语,夹杂着几分诱哄的意味,似乎在安抚着毛躁的小孩。龚青岚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娇嗔道:“压得我走不动。”

她身上独有的幽香扑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上,温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撩动着心弦。轻轻叹了一声:“你呀。”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宠溺。

抱着她坐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细心的拿着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可要吃点粥?”

龚青岚摸着肚子,有些个饿了,点了点头。齐景枫打开食盒,将温着的小米粥端了出来,白色的米粥上,洒着切碎了的青翠欲滴的荷叶,引人食欲。径自将里头的几样搭配精致的开胃菜,一一摆在桌上。

龚青岚舀了一口粥,皱了皱眉,再吃了一口,是那熟悉的味道:“你将齐府的厨子给请来了”

齐景枫手中的动作一顿,来不及掩饰,那头红玉笑着走来说道:“这粥世子爷天未亮,便去了厨房请教厨娘,做出来的。”

龚青岚心头微暖,这小米粥清淡爽口,便多吃了一小碗。齐景枫眼角眉梢含笑,似乎很高兴。

龚青岚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心里却似抹了蜜一般的甜,剥着一个坚果,塞进他的嘴里,笑道:“好吃么?”

齐景枫抬手要吐出,龚青岚制止道:“不许吐。”

齐景枫动作一滞,手缓缓的放下来。目光忽明忽暗,晦涩难懂。

龚青岚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昨日里说孩子像他一般的顽皮,不过是取笑他。他太过理智,安静,所有的情绪都控制得当,极难使他失控。

这样的他,又怎的是顽皮?

“说说你小时候与我听。”龚青岚抱着他的一条手臂,将脸颊贴了上去。见他紧抿着唇,不准备开口,道:“胎教。”

齐景枫玉白的脸上,浮现着一丝不自在。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挑眉道:“你确定?”

龚青岚眼底闪过亮光,点了点头。

“我是早产,自小身体不好。母亲便诸多约束,每日里只有半个时辰在院子外透气,其余时候便是在屋子里看书。我懂事起,记忆里便极少有关於父亲的记忆,有次听见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声,我格外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笑的如此开怀。偷偷地藏在月亮门,看着花园里一个男人俯身趴跪在地上,一个男孩坐在他的背上骑马,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妇人,三人和乐融融。”

“每天都是如此,直到有一日,男人与妇人都不曾去,只留下一个男孩。男孩大约是发现了我,将我引了出去。伸手要夺我的玉佩,我躲闪了一下,他脚下绊了一下,滚落到了荷塘。那时我慌了神,跪在池边伸手要抓住他拉上来,可力气敌不过他,被他一同拉了下去。”

“那位妇人便以为是你推下去的?”龚青岚轻叹,心底心疼着这个男人,小时候怕是经过这件事,县主将他看的紧,何处都不许去。而后不久,齐大老爷与那小妾都死了,他便要学习经商之道,又要习武,怎么能‘顽皮’得起来?

他经历太多,独独挑拣这件事儿,也能察觉到他小时候渴望着父爱,对男孩落水,怕是心中难以释怀。

“父亲这东西你也别太在意,日后我们做好宝宝的父母,便好了。”龚青岚手指穿梭在他的墨发间,两世为人,她早已看透。父亲的爱,是不能强求,你不是他所爱女子所生,亦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便得不到他一个眼角的关注。“你等着他生下来,找你骑大马。”

齐景枫莞尔,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言不发。

龚青岚狐疑的看着他,清隽秀美的面庞紧绷,并没有丝毫缅怀过去的痕迹。电光火石间,龚青岚明白他要说那两句话的用意。

“你怕做不好一个父亲?”龚青岚心想他断然会是一个极宠溺女儿的父亲,至於儿子……暂且待定。

似乎被龚青岚说中了心事,玉白的脖颈,涂抹上了一层桃色胭脂,一直蔓延至脸颊两侧,轻咳了一声道:“没有的事。”

没有你脸红、心虚什么?

龚青岚斜睨他一眼,抿着嘴都止不住笑容流泻。

齐景枫见她高兴,神采飞扬,禁不住嘴角微弯,漾出一抹浅笑。如三月的春风,似要吹化了周边的冬雪,温暖人心。龚青岚偎近他的怀中,只觉得与他在一起,是世间里最美的一件的事。

红玉、陆姗会心一笑,世子妃与世子爷和和美美。她们也觉得心安,假以时日,世子妃若是产下孩儿,便是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走来,将手中的一封红色烫金边的邀请函,递给了龚青岚。

“世子妃,这是有位客人指名给您。”管家双手托着请帖,恭敬的呈上。

龚青岚接过邀请函,打开对折,淡淡的扫了眼里面的内容。合上,睁眼望着明亮而刺目的天空,轻缓的说道:“明日里启程进京。”

齐景枫目光落在那张邀请函上,微微颔首:“好。”随即,吩咐红玉去收拾箱笼。

凤鸣还有十日便要大婚,去京都走水路快则要七八日,慢则要十多日。他如今才央人送帖子来,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去。就是寻常,船舫快了她也是受不住的,何况如今有了身子。他笃定了齐景枫,不会太快,怕累着她。

“十日内,我要到京都。”龚青岚将请帖放在齐景枫的手中。

齐景枫缄默不语。

——

龚青岚上船时,便写了几封信,分别送往各处。最后一封信,送至京都沈将军府。

吃了凤鸣给的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奇怪的是孕吐也止住了,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一些。

在第十日的辰时一刻,船舫抵达了京都码头。一下船,便瞧见了披着紫色斗篷的秦姚,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白得吓人。

龚青岚打量着秦姚,不过一月不见,便清减了不少。神色憔悴难掩,即使敷着厚重的脂粉,也瞧出她精神不好。

“母亲,沈将军对您不好么?”龚青岚握着秦姚窍瘦的手指,关切的询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姚摇了摇头:“许久不曾来京都,大约住不大习惯,便精神不济。”拉着龚青岚一同上了马车。

龚青岚并不信秦姚的话,将问题藏进了心底,也不再问。“天气冷,码头上风大,您身子不好,便不要来接。我待会还有事,就不与您一道回将军府。”顿了顿,龚青岚沉吟的说道:“齐景枫在京都置办了宅子,只是许久不曾住过,也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来京都,便请人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倒也能住人。我们不方便住在将军府,以免招是非,惹人说闲话。”

秦姚欲言又止,垂着头,紧了紧握着的手:“你有自己的考量,母亲也不为难你。都是母亲不好,才让你如此辛苦。”

龚青岚摇头,靠在秦姚的肩头说道:“母亲你好好活着,就是为女儿做的最好的事。”伸手抚摸着肚子,人到哪一步,便能理解哪一步的心境。

做母亲,事事为儿女考量做打算,不计较付出与苦累。时刻将你挂在心上,怕你冷着、累着、受了委屈。任你在外强大如斯,在她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母亲,我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龚青岚神色温柔,侧头浅笑的看着秦姚。

秦姚眼底闪过惊喜,上下打量着龚青岚说道:“瘦了,气色好。枫儿没有亏待你!你是双身子的人,便莫要心思重,凡事放宽心,难得枫儿只有你一个。”

“晓得了。”龚青岚靠在秦姚的怀中,小睡了片刻。进了城门,便是看到十里红妆。红绸装扮了整座皇城,百姓夹道而立,等着看他们尊崇的国师,与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游街。

龚青岚看着空前盛景,红毯从宫门口绕过几条繁华的街道,直铺到国师府。地毯上洒着各色的花瓣,花车缓缓的驶过,碾碎成汁,空气中弥漫着馥郁幽香。

“可要下去?”齐景枫站在龚青岚的身后。

龚青岚缓缓的摇头:“他最不愿见的人,怕就是我了。今日是他的大喜,我便不坏了他的心情。只是想要来看看,希望他幸福。”

齐景枫目光深幽的看着花车上的二人,沉默不语。

似乎察觉出异样,龚青岚看向齐景枫,眼底有着询问:“你有事情瞒着我?”

“安平公主是皇上的长女,感情自是后面的皇女比不上。可她是个聋哑的公主,便深入简出,极少有人见过她,只闻其名。”齐景枫看着面色忽变的龚青岚,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未免倒时她会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