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告退,优雅的转身,带着秦嬷嬷离开。
方才走出殿门口,便碰到一旁等候多时的奴才。一见到沈青岚,便迎上来,见礼道:“燕王世子妃,薛美人请您过去。”
沈青岚眸光微转,薛美人便是齐蝉的长女,她这时请自个过去有何事?
心思翻转,沈青岚颔首,随着内侍公公去了薛美人的宫殿。
大约是出身低,品级底,在宫中不太受宠,住的宫殿较为偏僻。沈青岚走着鼻子上出了些微的薄汗,到了旋影宫。
颇为的荒凉,只有庭院里,种植了一株石榴树,便是在没有其他的盆栽布景。走进殿内,亦是没有旁的其他东西,只有几件瓷器摆设,成色也不太好。
大约好的物什,都给她拿去疏通关节。
薛美人一见沈青岚来了,极为热情的迎接了上来。“嫂嫂,你可算是来了。”
沈青岚打量着她,一双水眸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清雅秀美。莫怪齐蝉在她身上下血本,可皇上不是好色之人,他要的是底蕴丰厚,能与四大家族相抗衡的妃子,而不是仅仅只有美色。
“今日请嫂嫂来,是有件事儿与你说道清楚。母亲今日里参加韩府的寿宴,恰好遇见了伯母,与她闲聊一番,极为的投缘。便一同去宴会,谁知小道上有条毒蛇,伯母走在前头,母亲见伯母有孕在身,便替她挡住了。谁知,竟有人说母亲是使得苦肉计。”说到此,薛美人盈盈含泪,欲落不落,楚楚可怜。
沈青岚却是心一沉,没料到竟是有人对母亲下手!
拧紧秀眉,分辨着薛美人话中的真假。齐蝉是断然没有理由这般做,那日里她虽然不曾给她银子,含怨的厉害,可不该是对母亲动手才对。沐水嫣身旁有人盯着,她亦是没有动静。难道是盛夫人?除了这两家,便只有与盛夫人结仇了!
想到此,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脸上的笑容温婉而疏离:“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黑的也不能说个白的来。薛夫人是清白之身,谁也泼不了脏水。”搁置在腰间的手,垂落在身侧,巧妙的松开薛美人抓着手臂的手。理了理微微起皱的袖摆,笑道:“薛美人也莫要忧心,韩老夫人自会说个公道。”
既然沈将军没有说什么,亦是没有动静,便是有旁的目地,她也就不能插手。以免弄巧成拙,反倒是坏了计划。
“都是妹妹无用,倘若在宫中过的风生水起,旁人也不敢如此作践咱们。”说到这里,愤恨的咬牙道:“嫂嫂,这件事儿定不能这般轻易的了了!不是妹妹替母亲撇清关系。而是事关重要,若是让贼人摘清干净,日后再次下手,怕是没有这般的好运了!”
沈青岚颔首:“薛美人放宽心,这件事儿将军心中自会有数。”
薛美人眸光微闪,见沈青岚不管她如何说,都是神色淡淡,套不出任何话来,不禁暗恼。绞拧着绣帕,忧心忡忡的说道:“妹妹这不是心中着急?既然将军有数,妹妹这心也算是落了下来。”说罢,甜甜的一笑,拉着沈青岚,坐在炕上,命人捧上瓜果,讪讪的笑道:“我这儿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嫂嫂莫要见怪了去。”
宫婢端着盘子放在小几上,里面就几样寻常的干果。
“在宫中荣贵妃对我颇为照顾,这几样东西,便是她赏赐下来的。”薛美人说着,挑拣着一颗花生,剥下来放在沈青岚的碟子里,轻声说道:“这东西嫂嫂怕是瞧不上眼。”
沈青岚垂目,看着几粒米白的花生粒,笑而不语。不知薛美人是当真这般贫苦,还是当真如此。探究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洗得微微泛白的宫装下,那丝质细腻的中衣上,脸上的笑容更深。
“荣贵妃对薛美人有心了,枣儿花生桂圆瓜子儿,可是寓意着你早生贵子。”沈青岚拨弄着盘子里的几样东西,笑的意味深长。
薛美人一怔,紧张的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彭’的一声,手肘撞落了小几上的茶杯,面色微微发白,咬着唇看着破碎的瓦片,起身跪在地上,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嫂嫂,你救救我,救救我。”
沈青岚被她突然抓着袖子,身子下倾,被陆姗眼疾手快的扶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嫂嫂,求求你救救我。”薛美人泪水滚落了下来,凄楚的说道:“皇上原本是宠幸着我,后来被婉妃暗示皇上,我是燕王世子爷的表妹,自此才开始疏离了我,借着由头,降了我的品级。婉妃也受到皇上的默认,时常的打压着妹妹。”说罢,露出一截手臂,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淤伤,与她细腻白皙的肌肤相比,极为的刺眼。
沈青岚并没有说话,婉妃是盛府的姑奶奶盛佳,育有一子,在宫中地位,仅次於荣贵妃。如今,薛美人这话,无不在提醒她,过的如此落魄,是因为受到燕王府的牵连。
“哦?”沈青岚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见此,薛美人将人全都遣出去,附耳嘀咕了几句:“我偷偷的藏在那后面听到说找什么智臻大师,要报仇。那个带着帷帽的人,在荣贵妃那儿得到消息,便闪身离开了。”随即,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沈青岚,道:“这是我在她们离去后捡的,那人脸上堆满了脓包,瞧着极为的□人。”
沈青岚摩挲着茶杯,见到玉牌上的字。忽而,骤然收紧了杯子。眼底的寒芒一闪而逝,连忙起身告辞。
毒,竟然是毒!
他与智臻有着深仇大恨,他如今出现在京都,定然智臻也在。前一世,便听说毒与智臻同归於尽。没料到他与荣贵妃相识!双手抚摸着小腹,急匆匆的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