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呢?”沈青岚放下碗,净手涂抹着润手膏:“这么冷的天,昨夜里又不回来睡。书房的壁炉,你们晚间便要烧起来。”
红玉一愣,世子妃不是说世子爷身子渐好,不用烧壁炉。世子爷睡的时候,烫热一下被褥就好了。
大少爷的身子确实比以往耐寒,穿的衣裳,都不再裹着皮草,外加一件大氅了。
“世子妃,您说大少爷自个要锻炼身子,不用烧壁炉。”红玉也没有往心里去,收惙好,将暗一写的信,顺势递给沈青岚:“这是今儿早暗一来的信。”
沈青岚眸光微闪,笑了笑,接过信。拆开看着里头的消息,面色微微一变,手指收紧了信纸。
急行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行字,看着字体,微微蹙眉。揉碎了扔进纸篓里,细致的一笔一划的写下一封信!
“去传给暗一,让他莫要继续调查下去!”沈青岚口气严肃,面色凝重。红玉意识到事情严重,立即起身去办。
红玉走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炉子里的火焰,烧得辟里啪啦。沈青岚一遍一遍的看着暗一给的信,扶额坐在扶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齐景枫抖落一身雪,进了屋子。见沈青岚精神萎靡的坐在扶椅中,信步走来,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怎么了?”
沈青岚闷闷的摇头。
“为何突然不让暗一继续查下去?”齐景枫淡而温雅的嗓音,透着疲惫。倾身靠近她,手搭在她的肩头,还不曾贴近,便起身脱去身上的大氅,挂在屏风上。
沈青岚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搭在肩头,心里头陡然有一丝紧张。见他忽而起身,脱掉了带着水雾的大氅,反倒是舒了一口气。见他没有再走进来,而是在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办着公务,松开紧紧的攥着帕子的手。
“我们已经大动干戈了,该沉静下来。若是不断的有动作,怕是会让他们起疑。”沈青岚将心中的腹稿,流畅的说出。
齐景枫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听到她的低唤,揉着眉心道:“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这样突然的中断。不太好!”
沈青岚有些焦急,面带忧患的说道:“昨夜里皇后已经请求了太傅,今儿早你恐怕也听到了风声。太傅篡改了圣旨,力保皇后。皇后今日将那些个反对她的人,以各种理由调任或者贬职。相信这一次,她知道是我们做的,若是被她抓到把柄……后果不太理想。”
她说的条条是道,齐景枫不好反驳,点头道:“也好……咳咳。”突然咳嗽起来,用帕子捂着唇,压抑的咳了几声,温声道:“岚儿,这些事情都是你策划,自己看着来就是。不管有什么帮助,知会我一声便是。”
沈青岚点了点头,看着他眉目清贵,面庞如珠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忽而,捂着嘴咳嗽。拍着他的背,齐景枫呼吸顺畅了,转身道:“我大约受寒,你有身子,莫要挨我太近,怕传染你。”
“你身子没有好全,晚间在书房还是烧着壁炉。”沈青岚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前方,眼底掩饰不住的关切:“让红玉去请太医,你这几日就躺在床上好好养病。你调查的那些资料可以给我,免得累垮了你的身子。”
齐景枫眸光深沉,没有说话。
沈青岚陡然紧张了起来。
良久,齐景枫忽而开口,声音低沉,因咳嗽带着微微的沙哑:“那份资料给你了,就放在你的书案上。”
沈青岚一愣,心底隐隐惊跳起来,昨夜里她找了,没有找到。趁着红玉睡迷糊了,用了迷幻散。从红玉口中套话,似乎资料一直在齐景枫的手中。
齐景枫见她呆呆楞楞,无奈的叹口气。搁下手中的狼毫,起身到她身后的书架上,翻找了几下,抽出一叠资料:“自己亲自放的,也给忘了?昨夜里你说资料给你,还有别的用处。转眼间,你就给忘了。我若出远门,你岂不是要将我给忘了?”
听着他亲昵的逗趣,沈青岚松了一口气,方才还以为露陷给拆穿了!长长的吁了口气,握着帕子的手出了一层薄汗,洇湿了锦帕。
接回资料,看着上面详细的记载着薄家的事,沈青岚眸子里变幻莫测。没有想到,他们连薄家的辛秘也给查到。
想到了辛秘,沈青岚心头一紧,立即翻查着资料,看着没有那一项的记录,脸上露出了笑颜:“薄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养着病,全都交给我。”目光落在针对薄家的策略上,越看越心惊,没有想到她心思缜密,且这么的心狠手辣!
眼底闪过一股狠劲,即使薄黎希不杀她,自个也容不下‘沈青岚’!
齐景枫手抵在唇边咳嗽,嘴唇泛着紫色,点头道:“好。”
“咳嗽这样厉害,多穿件衣裳。”沈青岚将资料放在袖中,拿着屏风上的那件大氅,披在他的身上,拢着襟口,有些试探的询问:“逍遥王那边,他怎么说?”
“还没有与他联系,今晚他会来府中,到时候你与我一同去。”齐景枫压抑着咳嗽,端着一杯热茶,喝了几口,适才好了一点。
沈青岚催促他躺在床上休息,齐景枫还有几份公事没有处理好,晚间要用,便去了书房。
待红玉将人请了来,沈青岚让红玉将太医领到书房。打发了跟在身后的丫鬟,左右张望,谨慎的去了后院花房。
花婆子是府中的一个聋哑老婆子,独来独往,性子古怪,从不曾与人解除。此刻,正好一个人在花房打理花草。
沈青岚进来,将小门关上,把资料递给花婆子,叮嘱道:“午膳后,务必送到侯爷手中。”
“是。”花婆子将一个锦囊递给沈青岚,将人领着从僻静的小道离开。
沈青岚出了花房,看了眼暗沉的天色,拢进了襟口。握着锦囊去了小厨房,给齐景枫带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