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2 / 2)

沈青岚笑着将她发间的梨花摘落:“裳儿,你如今身份不同,与他见面长话短说,莫要被人瞧见,谣传出去,倒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你在舟山王府里头日子不好过,经这一遭,怕是更加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齐浅裳点了点头,脸色白的越发的如雪:“嫂嫂,我若是有你方才一半的伶俐,也不至于过的这样难。这都是有宿命,即使没有凤鸣,我也是会嫁给皇家,嫁给谁,不都一样?正是因着有了一份妄念,才让我坚强的活着。”

沈青岚沉默,齐浅裳虽然柔弱,骨子里却是刚烈的。

“活着,便没有过不去的坎。”沈青岚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齐浅裳有自己的主意,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乖巧的点头,却是不会如此做。

齐浅裳眼底有着凄清,一切都晚了。动了动嘴皮子,想要将一些关于安平与舟山王的事告诉沈青岚。回眸间,看到那一抹红,一步一步的近了,心跳如擂,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将想要说的话,给忘记了。

“外面说!”凤鸣没有作停留,径自朝府外走,而后上了一辆马车。

沈青岚对齐浅裳递了眼色,齐浅裳望了眼凤鸣的黑蓬马车,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掀帘而入。

沈青岚站定了片刻,望着马车窗帘微微掀开,露出凤鸣半面侧脸,眼睑半垂,显得眉眼细长,双眸幽深似海,淡淡的金芒映照在他的容颜上,璀然生辉。

叮咛着齐浅裳的丫鬟道:“我暂且回府,你主子下来时便与她说一声。”说罢,留下陆姗,上了马车离开。

——

马车内,一片寂静。

齐浅裳局促不安,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紧张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样与他安静的坐在一起,她幻想过无数次,该是何等的心境。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生怕张口便惊扰了这一份安宁!

心中生出了几分眷念。贪婪的想要时光就此停止,而后与他静静的坐着,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他,便心满意足。

凤鸣的心思全然落在车外之人身上,看到她转身离开,眸光微暗。当他见到她在庭院里候着时,心里是欢喜的,她并没有不愿再见他。可当上了马车,见到齐浅裳时,心底的那股子欢喜,霎时化为一股子酸腐浊液,腐蚀着他的心,阵阵的隐痛。

端着小几上的一杯茶水,浅抿了一口,转而望着身旁之人,淡而疏离道:“你若想离开,我会帮助你。”

齐浅裳一怔,随即满心的欢喜。他不爱她,却是在乎她的,虽然这份在乎,是源自沈青岚。

“我不想欠人人情。”凤鸣淡淡的说道,漠然的看着齐浅裳。

齐浅裳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悄无声息的掠过一抹痛楚。

原来,是不想欠她……

可她至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从不曾想要他欠她!

“凤公子,我这么做,为的是自己。”齐浅裳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方才因他那一句看似关怀的话,升腾的喜悦,霎时被抽离。

想到这些时日,在舟山王府所受的罪,她全都咬牙硬挺了过来,可他的一句话,让她的信念轰塌,心里奔涌着委屈。眼眶一酸,微热的水雾盈满眶,心中酸涩难忍,紧紧的环住膝盖,强忍着不要让泪水落了下来。可他那浅而淡的一眼细微的波动,却是击溃了她心底的逞强,泪水汹涌而出。

生怕被他瞧见,把头别向窗外,紧紧地咬着唇瓣,默默的流着泪水,凄然悲绝。

凤鸣揉了揉眼角,嗓音清淡,却是少了方才的冷硬,柔软了许多:“若是觉得委屈,便痛快哭罢!莫要隐忍遮掩,这样不过徒增难受罢了!”

齐浅裳背脊一僵,看着他靠近了几分,心里生出了一股子的勇气。转身靠近了他的怀中,如她想的那般温暖踏实,可惜却不属于她。心里难受得厉害,不顾一切的哭泣,泪水肆意,打湿了他大片的衣襟。

凤鸣伸手想要推开她,听到她那几乎听不见的言语,手微微一顿,迟疑了片刻,伸手回抱住了她。

齐浅裳抓着他的衣襟,将积压在心底的害怕,委屈,无助,似乎要一股脑随着泪水宣泄而出。不知哭了多久,齐浅裳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抬眸看向他,眉宇间清清冷冷,并没有半分的不耐,对上他的视线,齐浅裳面颊火烧一般的滚烫。她今日的举止,超出了她恪守的礼教,与他共坐一室便已是最大的极限,最后却还扑在他怀中哭泣。

凤鸣眸子里掠过一丝涟漪,递给她一方手帕,笑了笑:“将眼泪抆掉,回去吧。”

齐浅裳觉得丢人死了,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心中一惊,眼底有着慌乱,她忘记了沈青岚的叮嘱了。慌忙从袖中掏出一卷手抄册子,塞在凤鸣的手中,认真的说道:“这是我从舟山王的密报中抄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你看后,让人查证一番。”说罢,转身打算离开,掀开帘子的时候说道:“输给嫂嫂,我心服口服,她那样聪颖的女子,就该是光芒万丈,得人欢喜。你与哥哥都能与她相配,可人都讲究了缘分,只希望你能放下她。寻到你爱她,她亦深爱你之人。”

凤鸣眼底思绪万千,静静的坐了片刻,直到听到车轱辘声渐渐远去,才淡淡的道:“回府。”

——

齐浅裳坐在马车里,看着眼眶红肿,连忙让丫鬟将脂粉拿出来,动作利落的补妆,而后用眼影涂抹眼睛,看着铜镜中布满了红色血丝的瞳仁,微微叹息。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舟山王府,方才一进门,便迎面甩来一条鞭子。

“啪——”

抽打在齐浅裳的身上。

素白的衣裳,划破一道痕迹,露出布满伤痕,无一完好的手臂。

齐浅裳似乎习以为常,麻木不仁的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身上的衣衫破布一般,在湿冷的风中摇曳,似一瓣一瓣绽放的花瓣。

“怎么?投怀送抱,别人也不曾看你一眼,伤心欲死了?”舟山王拿着皮鞭手柄抬着齐浅裳的下巴,眼底布满了厌弃,阴森的笑道:“你怎么这么贱?若实在缺男人得紧,说一声便是,本王自会赏你,何必去外边丢人现眼,说本王苛刻了你!”

齐浅裳面沉如水,听着他难以入耳的羞辱,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我成拳,尖利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毫不自知。

“既然那么喜欢凤鸣,念在我们夫妻一场,只要你替本王做成了这一件事,本王便将你送与他做妾,他断然不会拒绝。”舟山王眼底精芒闪烁,将一个红底金边的邀请帖,塞在她的衣襟口。

“王爷,我这一身伤痕,怕是不能去找燕王世子妃,若她问起,岂不是会坏了王爷的好事?”齐浅裳语气如一湖死水,没有波澜起伏。

舟山王眼底闪过戾气,看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齐浅裳,森冷的说道:“既然她很疼爱你,若得知你出事,想必她也会来舟山王府!”

“你……”齐浅裳面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舟山王。

“若非你有这一点的利用价值,本王又如何能容你?”舟山王扬手甩了齐浅裳一巴掌,残佞的说道:“贱人,嫁给本王,心心念念着旁的野男人!府中屡屡失策,可是你将消息传出去的?”大掌如铁钳一般,紧紧的捏着齐浅裳的下巴。

齐浅裳被舟山王抵在墙壁上,痛呼了一声,被迫仰着头与他对视,喘息的说道:“王爷若非有这一丝价值,我又缘何嫁给你?”冷冷的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与我在一起的野男人是谁么?难道你不好奇,下嫁你之前,睿王那般穷追不舍,甚至在婚礼上大闹一场,为何之后全无动静了?”眼底充满了讽刺,讥诮的说道:“王爷,不是你知道利用我对付燕王府。同样,别人也是能够的。”

舟山王眼底闪过暴戾,没有想到这个贱人竟与即墨睿私通!

齐浅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手抚摸上舟山王的双眼,略有些痴的说道:“王爷这一双眼睛多美啊,切莫要终日玩鹰,最后落得被鹰啄了眼的下场,那该多可惜!”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