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皮外伤,无妨。」

江寻意道:「阳羡山揭不开锅了?你去白吃白喝吗?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你门下那帮替你操心的小傻瓜。我和余弘回去就行。」

云歇顿了顿,他心知阳羡宗此刻无主,门下众人都以为自己是被掳走的,一定乱成了一片,他的确应该回去一趟,只是眼下缇茗的情况不明,灵隐派已成险地,自己那些事情自然赶不上江寻意重要。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道:「我得跟你回去。」他看了一眼江寻意脸色,又补充道:「你就算是不带我,我也认识路。」

江寻意见甩不脱他,只好无奈道:「那行吧。」

云歇本来神情严肃,听他这样讲才露出了笑容,只是他这一次的笑和以往大不相同,不再是那种懒洋洋的、带着一点不正经的轻浮笑意,而是满溢着温柔与坚定。他轻声道:「寻意,等这一次办完了事,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寻意觉得云歇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好。」云歇吁了一口气,江寻意又道:「那这样吧,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一类的,让余弘拿了去阳羡山上报个信。」

云歇对他言听计从,抬头正好看见余弘从走廊的另一面过来,於是自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翠玉指环,伸手递过去道:「这是我派掌门信物,余弘,你替我跑一趟阳羡山,告诉严启新,让他暂代宗主之位,等我回去。」

余弘应了,江寻意正好站在两人中间,见云歇要将指环给他,想也不想地接过来,要转手帮着递过去,只是那翠绿冰凉的指环到了江寻意的手中,竟突然发出极亮的光芒来,一股极为灼热的温度彷佛顺着他的掌心一直烧到了五脏六腑。这一下突如其来,饶是江寻意定力过人没有叫出声来,剧痛之下还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发黑,俯身往地上栽了过去。

变故陡生,云歇和余弘都愣住了,云歇最先反应过来,一瞬间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连忙伸手去扶:「阿寻!你怎么了?」

没等他的手碰到江寻意的肩膀,江寻意已经自己用灭华撑住了地,摇摇晃晃地站住了,咬牙低头缓了两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弘惊道:「师叔!」

云歇心如刀绞,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上前一步要去搭江寻意手腕,不料他的手刚刚伸出,江寻意突然抬起头来,剑芒大声,灭华出鞘,悍然架在了云歇颈侧,他冷冷道:「别动。」

云歇果然依言不动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心中仍是对江寻意的担忧,任由那利刃将脖子上划破了一层皮,鲜血滴在了雪白的领子上,云歇见江寻意反手抹了抹唇角的血迹,先顾不上问别的,又柔声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他的目光关切而澄净,江寻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

翠玉戒指是剧情中主角身上十分重要的信物,对於江寻意这个一切以主角为中心的穿越人物来讲,也对它的气息极为敏感,方才戒指一握入手中,顿时使他从这个积年回溯的旧梦终归清醒了过来。

然而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神情举止一如旧日的云歇,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幻境中砍他两下出气都做不到。

真他妈的!没想到我还是个圣母!

江寻意狠狠地嘲讽了自己一句,反手收剑,将握在掌心的戒指扔到惊呆了的余弘怀里,傲慢道:「过去的一点旧伤而已,我能有什么事?」他用眼角扫了云歇流血的伤口一眼,点评道:「反应太慢,你傻了吗?」

云歇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反驳江寻意的话,目光中却闪过一抹深思。

由於早上他这口血一吐,云歇死活不肯立刻启程,定要江寻意休息半天才肯出发,恰好江寻意刚刚恢复神智,也想仔细地琢磨一下这幻境中的门道,也就没有反驳,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幻由心生,他不知道他们此时所处的幻境是自己的心魔还是云歇的心魔,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云歇是一个幻影还是向自己之前一样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的真实人物,但目前唯一可以看明白的就是,他所处的环境此时应该还是暂时安全的。

江寻意记得,在他刚刚进入的时候,明明看到了那个过去的「自己」,但是很快,自己就被真实的他取代了,这说明这个幻境在不断地将人同化,吞噬人的自我意识,那么由此看来,它发难的时候应该就在冲突最为强烈,人的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

那应该就是……灵隐山顶峰之战了。

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不再……

江寻意缓缓抽出自己的灭华剑,瞧着那银白色的剑身微微一笑,剑光耀目,映出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