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条锦鲤(1 / 2)

谢家族长今年五十有三,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这些年坎山村风调雨顺, 人人过得富足顺心, 老族长每日除了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就是打打马吊牌,十分清闲。

不曾想半夜三更被里长和谢家二小子从被窝里弄出来,满脸肃穆的告诉他,坎山村出了一宗男女通\\奸案, 希望他去谢氏宗祠主持公道。

老族长几乎要跌破眼珠子, 坎山村几十年都未出过这样的事情, 想不到在他快要退居二线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

在他火急火燎赶到谢氏宗祠的时候,望着里面被团团围住的两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人坐在中央,秀眉凤目,神态从容,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更显清俊明丽, 如清风霁月般高贵秀雅, 居然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谢临安。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姑娘,年纪小小弱不胜衣, 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和鄙夷, 是谢家的童养媳叶娘,说起来,她的爹爹也算坎山村一名好私塾先生。

怎么会是这两人一定是搞错了, 老族长有些不满的走过去,围着的人群见到老族长,自觉地分开两边,让他走进去。

老族长沉着脸,目光如炬在谢多寿和谢临安以及叶娘的身上来回逡巡,良久缓缓说道,“谢二,怎么回事,你是说这两人小叔和嫂子通\\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身体转向谢临安,“小安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饱读圣贤书,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谢多寿见族长有心护短,心中焦急,看了眼里长,“族长,两人平日里就眉来眼去,谢家的人都可以作证,深更半夜,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搂搂抱抱,我和里长亲眼所见,难道是误会”

里长一听扯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嗫嚅道,“族长,我去的晚,没见到什么,不过解元确实和叶娘三更半夜共处一室,是我和朱大朱二都看到的。”

族长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这是怎么回事”

叶初然再也忍不住,“族长,我来说事情的原本,今晚三更时分,我睡的正熟,忽然闻到一股焦味,等我到了后院,有人在三弟屋外放火,还把水缸的水倒干。

“我无法只能冲进屋中救三弟,不曾想屋门被宵小之徒从外面顶住,要不是苍天有眼下了大雨,我早就和三弟被烧死在屋里,这个宵小之徒见奸计没有得逞,就来污蔑我们,还请族长做主,还我们清白。”

叶初然伶牙俐齿,将半夜的事情娓娓道来,老族长和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谢多寿,你媳妇说得可是真的”

谢多寿冷哼一声,狡辩起来,“放火我为何要对亲兄弟放火分明是你二人趁我不在勾搭成奸,半夜三更私会,说不定是太过放纵打翻油灯,引起火灾,还诬陷我放火是想弄死我后好双宿双飞吧。”

叶初然气得眼睛发红,张嘴就想把他和牡丹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谢临安帮助自己,他就想打击报复。

不料谢临安暗示般清咳一声,叶初然诧异的望去,见他凤目深邃,冲着自己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立刻明白是让自己不要说话,忙立在旁边闭口不言。

谢临安乌黑凤目淡淡望着谢多寿,语气清冷却透着伤心和绝望,“二哥,你嫌弃我也是应该,临安已是个废人,苟延残喘罢了,这几年来,临安能够给到家里和二哥的,不过是朝廷给到的安抚银子,还有每月那些俸禄银粮,临安惭愧拖累二哥和爹娘。”

他的声音渐渐哽噎,带着一种无助的哭腔,周围的人包括族长和里长都是心酸难捱,对这位惊才绝艳可惜半途陨落的解元无比同情,感情天平慢慢倾斜过去。

叶初然已经快要惊呆了,这个少年太腹黑太聪明,他让自己不要提到牡丹,是怕别人误解,谢多寿既然要抛弃叶娘,为何会放火烧谢临安,从而疑惑两人的关系。

他另辟蹊径,从谢家拿走自己所有银子,对自己越来越漠不关心,如今更是嫌弃他累赘、想要放火烧死他这个角度,来告知族长谢多寿放火的理由。

村里人大多知道谢家对谢临安的刻薄,具有广大的群众基础和目击证人。

谢临安的声音突然激愤起来,声音低哑带着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控诉,“可是二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居然放火要烧死我,如果不是二嫂,我恐怕,二哥,你我是手足啊,你见我不死,还把恶名扣在我头上,我一个废人,你这般侮辱我,意在何为”

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泪流满面,晶莹剔透的泪珠在他眼眶里滚动,衬着他精致的五官,秀气的眉眼,好一副沧海月明珠有泪的凄凉画卷,惹得几名心软妇人当场哭出来。

叶初然垂下头,勉强按捺住快要翘起的嘴角,这个谢临安太会演戏了,要是自己不知道内情,这会子估计早就上去抱住他大哭起来,“兄弟,你受苦了,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谢二禽兽不如啊,为了银子要害兄弟,还诬陷他”

“一家子坏鸟,骗光了银子就嫌弃人家残废。”

“也就这个嫂子对他还算好点,我见过她推他出去晒太阳,居然还诬陷他们,不是人。”

“谢三都残废了,还能做什么简直是血口喷人。”

眼见所有人窃窃私语,都在帮谢临安和叶娘说话,老族长胡子翘了翘,不耐烦的问道,“谢二,临安说得可对当年官府给到的安抚银子都被你拿走了每月份应也是你拿的”

谢多寿心中突突乱跳,原本他打好注意,言语上逼迫叶娘,她毕竟年龄小,会把自己和牡丹的事情说出,自己正好可以顺杆上去,诬陷她要找下家,与小叔子勾搭成奸,不曾想被谢临安识破了,将自己引入手足相残这个坑。

他眼珠骨碌一转,神情凌厉起来,“族长,如今我们不是说银子一事,是说小叔和嫂嫂通\\奸之事,你若不能秉公处理,我自会告到县里,到时候我的颜面是小,坎山村谢氏的脸可就丢尽了。”

此时里长附在老族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告知他谢多寿在县里颇得县丞和县令的青睐。

老族长紧蹙眉头,望着咄咄逼人的谢多寿,“既然你一口咬定两人通\\奸,带上证人和证物,三天后再审。”

看了看谢临安和叶娘,沉吟片刻,“将谢临安和叶娘分别关在祠堂左右客房,不可怠慢。”

此时天色已亮,谢多寿走出谢氏祠堂,心里想着老族长的话,证人和证物

他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头,谢临安虽说和叶娘两人互相有情,但谢临安向来自诩君子,绝对不会做有违伦常的事情,证物和证人去哪里找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证物找不到,证人还是可以有的,坎山村的人恐怕都站在谢临安和叶娘那边,不过自己还有爹娘,还有大哥大嫂,这些人只要肯出来作证,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