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虚站在山头,皱着眉头注视四周。
他现在只希望在张子桥的徒弟回来之前将性严找到。
性严受伤之后就不再担任刑堂首座,且脾气日渐怪异,暴戾狂躁。方丈早有处理他的意思,但由於他是为处理少林叛僧、以刑堂首座身份受的伤,之后也并无违反寺规与佛法的大错。此次让照虚带性严来子蕴峰,是少林方丈性苦的意思。
照虚不敢细想方丈的想法。他一路上早就看出性严不怀好意,他不相信性苦看不出。
又或者这之中有他想不通的关窍。照虚站在春日晚风中,让自己不要去想张子桥。
青阳祖师的徒弟,青阳心法的传人。照虚幼年在少林时曾见过他。他对一个小沙弥也和善亲切,唯有在与少林方丈性苦争论《十难经》归属的时候才显出些暴脾气来。照虚知道张子桥是记不得他的,但当日仍是个小沙弥的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亲自将杀人凶手,带到这位武林中备受敬重的前辈面前。
「师兄!」有和尚在山下叫他。
照虚身手利落,跃到山道上:「找到了?」
「有血迹。」那和尚指着灌木下的草丛说,「天太黑了,看不清。师兄,那叛僧是往子蕴峰上面去了。」
「那就上山。」照虚说,「如海,如清,你们俩跟我上去。」
那两个年轻和尚对视了一眼,却不动弹。
照虚奇道:「怎么了?」
如清:「师兄,子蕴峰顶,张大侠以前就说过,不能上去的。」
如海:「师兄三思。我们……我们已经那样了,如果再冒犯……」
「跟我走。」照虚打断了他们的话,「今夜一定要把性严料理清楚,否则……否则不仅回禀不了方丈,我们也无颜见张大侠。」
两个年轻和尚脸色难看,都深深低了头。
照虚转身沿着山道往上走。他耳力极强,突听到山下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顿时站定。
唐鸥回来了。
唐鸥还在山脚下就已经看到山上星火点点。他分辨出是和尚举着火把在搜山,不由心中好奇。
将马放在山脚农户家中,他大步往山上跑去。
这么多捣乱的和尚,师父也不管管?
张子桥晚上喜静,不喜吵嚷,居然允许和尚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搜山,着实奇怪。
他跑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白色人影立在山道上,正看着他。
「沈光明?」唐鸥奇道,「你在这里作甚?等我?」
他笑着走近,脸色突变。
沈光明衣上脸上都是血迹,正红着一双眼看他。
「唐鸥,师父出事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