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林少意看看唐鸥,又看看沈光明:「噢。我记下了。但你还是不能进去。」

最后是沈光明代替唐鸥进了柴房。

柴房狭小昏暗,堆了几垛柴禾。听到开门的声音,角落里有个人影动了动。是早已醒了多日的性严。

当日唐鸥将他打晕时落手很重,第二日才醒。被关押的这几天唐鸥不愿过来,只有沈光明偶尔来递水。性严自然是认得他的,借着微光看见沈光明,突然挣紮起来。

沈光明和林少意一走进柴房,立刻皱起眉头: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房中。

由於照虚伤势严重,沈光明又只是草草包紮,原本柴房的气味就不甚清洁,如今更是冲鼻欲呕。

「和尚,伤口又流血了?」沈光明一边说话,一边点起蜡烛。

烛光一起,沈光明便愣了。

在他点灯的当口林少意已经走到了性严身边察看。满地的血不是照虚的,而是性严的。

本就干枯的和尚此时似一具干屍,发皱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身上僧袍松落,脖子上竟是几个赫然大开的血口。他喉头已断,无法发声,看到沈光明和林少意,只能发抖。

「伤口不整齐。」林少意说,「被咬的?」

性严抖得更加厉害,鼓胀突出的眼里流下泪水。

「竟不死?」林少意并无任何同情,扒开他伤口细细察看,突然奇道,「和尚,你的内力都没了?」

他说了半天,回头见沈光明站着不动,不满道:「过来帮忙。」

沈光明心里已经知道重创性严又放血的是谁了,但他不知是否应该跟林少意说。

反倒是林少意笑了笑:「你也知道是谁?用这种残忍法子折磨,又与性严有深仇大恨的,非习大吕功的张子蕴莫属。」

沈光明奇道:「你也知道?」

「若不知道,如何担得起武林盟主这个名号?」他平静道,「这个和尚没有用了。张子蕴下手非常狠辣,他将这和尚的血放了大半,又以极寒内力减缓血液流速,令他的痛苦与煎熬尽可能延长。」

除了今天之外,其余时间唐鸥或自己都必定守在柴房周围,沈光明意识到张子蕴是在跳入小院之后、夺走梨枝之前动的手,不由得背脊一寒。

「而且他将性严的罗汉神功全数吸收,又混合了大吕功的寒劲,以两种内力击伤和尚。」林少意说着,将性严的一条胳膊抬起,「筋骨尽碎,他活不成了,只能慢慢死去。被自己的拿手内力所杀,也算死得其所。」

性严疼得呵呵大喘,林少意随手将他胳膊放下,转身问沈光明:「另一个呢?死了吗?」

照虚没有死,他甚至十分清醒,一直看着沈光明和林少意在房中活动。

林少意看着他:「唐鸥的剑越来越快了。伤口很漂亮,没有缺口和摩抆痕迹。」

照虚静静看他,没有反应。林少意蹲在他面前:「大师,性苦当日让你陪性严过来时,说了什么?」

「你用罗汉神功封死了伤口血脉,很聪明。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也对。」林少意道,「但我有太多方法能让你开口,大师你是不会愿意一一尝试的。」

照虚终於有了动静。他疲倦地开口,声音虚软:「善哉,武林盟主还懂逼供?」

「在下什么都懂,大师似乎很有兴趣?」林少意笑道,「是选开路放血,十指连心还是十方来朝?」

沈光明很好奇,但他看了林少意的神情,完全没有尝试的想法。

照虚又瞥他一眼,神情冰凉:「盟主对这些手段如此自信,不妨试试?」

林少意嘿的一笑,正要再说话时,突然一顿。

沈光明同时也听到了唐鸥跑过来的声音。

「山下来人了,少林寺的。」唐鸥在门外道,「为首的是性苦。」

性严发出更可怕的喘息声,照虚却是动也不动。林少意在他脑袋上打了一记:「来了好,省得我千里追缉。」

三人走到道旁便听到齐整脚步声。为首一个和尚须眉皆霜,正在弟子们的佛号声中抬起头。他神情平静,遥遥顿首:「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