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唐鸥笑笑,凉凉地看着他。

沈光明嘿嘿怪笑,连忙引开话题:「林盟主和唐大侠的武功要是能教我一点儿就好了。」

林少意在和尚的僧衣上抆净剑身血迹,回头盯着他:「拳法是不能教的了。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林家剑法。」

「好好好。」沈光明十分高兴。

谁知林少意又接着说:「可惜林家剑法只有林家人可学。你要是个女的,嫁给我就行了。可惜啊,可惜。」

沈光明:「……」

他原以为林少意为人正直严谨,古板木讷,谁知还会说笑话。想来是与唐鸥见面、收拾了和尚之后,心情变好的缘故。他便问:「那你家可有姐姐妹妹?我入赘也是可以的。」

林少意这下回头看着唐鸥笑了:「那你得问问唐大侠肯不肯了。」

唐鸥也学林少意那样抆剑,闻言「?」地抬头。

沈光明:「???」

林少意提着剑走到两人面前:「我倒是有个妹妹,不说花容月貌吧,也算英姿飒爽的一个美人儿。她可是唐鸥小时候就说定了的媳妇儿啊。」

沈光明心想又来个媳妇儿,脸上却忍不住笑:「唐大侠艳福齐天,哈哈哈……」

林少意与他一同笑起来。

唐鸥:「少意,等等,谁说定的?我为何不知?」

林少意:「……你自己说的!你居然不记得了?我揍你啊姓唐的!」

唐鸥皱眉,十分困惑:「我说过?」

林少意懒得与他理论,摆摆手:「别说了。先上去给和尚收屍吧。」

三人边走边说,才知道张子蕴的突然出现是林少意的意思。

林少意上山去寻唐鸥时,在张子桥碑前上了香。张子蕴便跟他礼貌道谢。林少意知道张子蕴,忽的灵机一动:他本想带性严和照虚回少意盟,召开惩恶大会讨公道。性苦性子执拗,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路途中也许会设下障碍。林少意劝说张子蕴与他们几人同去,若是少林的人出手,他便立刻出现。一来可以青阳祖师徒弟的身份揭露性苦的恶毒心思,二来也能让性苦惊愕,赢得部分先机。

张子蕴便答应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便看到已打到林子里的张子蕴和性苦两人。

「你这个……师叔,是这样称呼吗?」林少意道,「我真没想到他武功这般厉害。」

「我也没想到。」唐鸥皱眉道。他看了片刻,心道这人的武功也许比自己师父还厉害。

「张子蕴的事情,我是听我爹说的。」林少意说,「他向来喜爱蒐集各种武人资料,於偶然中才发现张子蕴和他所习的大吕功。」

天下最阴寒的内功,之前一直都是天山派的初雪神法,然而大吕功一出现,立刻将它压了下去。大吕功阴寒至极,修炼的人在修习过程中,必须忍受极为痛苦的煎熬,日夜不眠不休,全身关节僵直无法站立或蜷曲。练习阴寒内功之人无一不嗜血,不渴望活人血肉。张子蕴也不例外。

「但除了刚开始的几年在子蕴峰周围发生过杀人事件之外,之后的二十年,张子蕴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光明忍不住小声插嘴:「若是他喝血但你们不知道呢?这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林少意果断道,「你看他形貌便知道。如此枯瘦,定是压抑着自己不喝血,才会日渐憔悴下去。他这次上子蕴峰,割了性严的脖子,但我看那柴房的血量,他应该也没有喝。」

见两人毫不动容,林少意又补充道:「练习阴寒内功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不喝血的。有一位天山派的前辈为了控制自己嗜血吃肉的慾望,将自己关在岩洞之中,最后却因为太难受,生生啃去了自己的四肢。」

沈光明和唐鸥都是一凛。

「所以,你师叔的心智绝对坚於旁人,令人敬佩。」林少意说。

说谈间,张子蕴与性苦的打斗已越来越激烈。

场外人看不到,场中人却甘苦自知。

性苦发现张子蕴的这身诡异内力,竟是少林罗汉神功的天生克星。温厚的内力发出去立刻消於无形,而张子蕴的拳法却死死压制着他的心意拳。性苦途中几次变招,更是使出他独创的功夫是非手,但由於这些外门功夫全源於罗汉神功,竟是全被张子蕴打消。

「这方寸掌是我枯坐山中二十年领悟的功夫。」张子蕴淡然道,「出山之后杀的第一人便是和尚你。你应该荣幸。」

性苦丢了佛门规矩,大大啐了一口。

他已发现张子蕴的掌法十分灵活怪异,果真不负「方寸」之名,他被牢牢困在掌法的范围内,无法脱开。

性苦突然大吼一声,双腿后蹬,竟往后连翻三个筋斗,逃出张子蕴的掌风范围。张子蕴立刻紧跟上来,一掌拍下。

但性苦抓住着片刻的机会,并不恋战,一缩身便往旁边窜去。

「和尚要逃!」林少意大叫,提剑迎上去。

性苦大使真力,体内却刀割般疼痛。

鏖战之中,张子蕴的阴寒内劲丝丝缕缕钻入他身体,现在正与罗汉神功咬成一团。性苦丹田疼痛万分,眼见唐鸥与林少意正挡在前方,逃也不成,又急又恼间,突然看到站在唐林两人身后的少年。

他脑中一亮。

对了,这个少年,是子蕴峰上唯一没有武功的人。

他发力狂奔,直冲林少意而去。

林少意提剑格挡并略略上挑,是林家剑法的起手式。性苦丝毫不惧,他奔到林少意面前突然猛力一蹬,身体腾空,从林少意面前跃了过去。林少意身后正是唐鸥,举剑便刺了过去。

狡猾!性苦没料到这两个年轻人竟是看准了他的路数,但也不慌乱,僧袍大振,打向唐鸥。

他忍痛鼓荡起内力,僧袍如若实质,重重打在唐鸥剑上,却不恋战,借力反跳。

唐鸥心头一惊,突觉不好。

沈光明就在他身旁。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他面前掠过一道人影,是张子蕴追了上来。

「秃驴!」张子蕴怒吼。

他满蕴大吕功的手掌击向性严。但性苦的手已经贴上了沈光明的背脊。再收力已经来不及,张子蕴随即击中性严背心,充沛内劲涌入他体内。

大吕功的阴寒内劲却不在性苦体内停留,全随着经脉,不断进入沈光明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