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跟着白清玉离开营帐,回了国君下榻的御营大帐,道:“丞相,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白清玉拱手,将山谷的事情悉数禀报:“山谷被人提前动了手脚,加之这几天阴雨连绵,才会出现落石坍塌的状况。”

梁羡挑眉:“有人想要孤的命?”

白清玉却摇头道:“卑臣已然令虎贲军仔细检查山谷的痕迹,发现了一个古怪之处,虽山峰上的石头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开凿面积却不甚大。”

梁羡轻笑一声:“你是说那个处心积虑之人,手下留情了?”

“恐怕如此。”白清玉道:“此人的目的,想来并非至君上於死地。”

山石坍塌这种事情,虽然是人为开凿的,但不定因数太多,所以到底能不能砸死梁羡,便算是提前部署好,也不一定,还要看老天爷,所以……

梁羡挑眉:“丞相的意思是,这个人原本便不想杀孤?”

“正是,”白清玉道:“卑臣以为,此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借着山石坍塌来接近君上,博取君上的信任。”

梁羡道:“丞相,你话里有话啊,且……另有所指?”

白清玉道:“君上聪敏通达,想必已然知晓卑臣所指之人,难道君上不觉得……百里无疾救驾的太过及时了么?”

“百里无疾……”梁羡轻轻叨念。

白清玉继续道:“山石坍塌之际,那般多的虎贲军,都是我大梁国最精锐的武士,他们还未能任何戒备,百里无疾一个区区野人,反应竟比最精良的勇士还要快,如此凑巧,舍命救了君上,又如此凑巧,百里无疾的伤势只是皮外伤,并未致命。”

梁羡思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白清玉的言辞,道:“百里先生的确未受太严重的伤势,但丞相方才也说过,山石坍塌的不定因数太多,若当真是百里无疾动了手脚,他此番前来救驾,岂不是九死一生,用自己性命打赌?”

白清玉却道:“唯有以命相博,才能获得君上的信任,不是么?的确是一步险棋,但亦是一步妙手。”

梁羡摆摆手:“丞相怕是想得太多了罢?”

白清玉见他不信,道:“并非卑臣想得太多,怕只怕君上看上了那百里无疾的颜色,因而想不到太多。”

白清玉说罢,自己也是一愣,这全然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话,竟带着一丝丝情绪的味道,莫名古怪,仿佛……

在吃味儿一般。

不等梁羡反应,白清玉拱手道:“卑臣言尽於此,信或不信,还请君上斟酌独断,卑臣告退了。”

白清玉转身大步离开营帐,弄得梁羡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大白莲这是更年期么?”

哗啦——

御营大帐的帐帘放下来,阻断了内外,白清玉慢慢吐出一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压下来,心中不由冷笑,那昏君怕是看了一眼百里无疾健硕的体魄,便拔不开眼目了去,见色起意,果然是个昏君。

白清玉一甩袖袍,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营帐中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亦没有寺人和侍女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