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公子晦挑明此人是谁,梁羡已然才道:“百里无疾?”
闭目养神的白清玉听到这四个字,立刻睁开双眼,看了梁羡一记,心中不由冷笑,果然,但凡是提起百里无疾,这昏君的脸色便是不一样,雀跃的紧呢。
公子晦道:“君上英明,正是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乃是舒国人,且是舒国边境的渔村人,从小出海打渔,十分熟悉水路。这些年来百里无疾辗转生活在这附近,比他们任何人都了解柳水的地势,若是请百里无疾来掌舵,的确靠谱许多。
梁羡看向一直未说话的白清玉,道:“丞相以为如何?”
白清玉微微垂下眼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想着之前的预知之梦,在梦境中,舟师、水流、羽箭,原那场面,便是在柳水之上么?
若是按照预知梦的发展,梁羡很可能在柳水之上遇到埋伏,中箭身亡。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脸色更加深沉,若自己同意行舟柳水,梁羡离死便不远了,但若自己不同意……
“丞相?”梁羡见他不言语,追问道:“丞相以为,柳水行舟之法,是否可行?”
白清玉终於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犹似一个淡泊名利的忠臣,幽幽的道:“君上干纲独断,卑臣不敢置喙,一切权听君上安排。”
白清玉这般一说,其他臣子也跟着应和。
“君上干纲独断!”
梁羡思虑再三,颔首道:“好,将百里先生请来。”
很快,百里无疾在羣臣注目之中,大步走入幕府营帐,跪地拱手道:“小人拜见梁公。”
“百里先生,”梁羡道:“方才二公子举荐了你。”
百里无疾侧头看了一眼公子晦,道:“小人只是一届野人,不知如何为梁公分忧。”
梁羡道:“当真有这么一件事儿,需要你来分忧。”
百里无疾听罢,并未立刻一口答应,而是蹙眉道:“柳水湍急,素有天水之称,其实柳水的险要,并非湍急如此简单,还有许多暗礁,若是不熟悉的舵手出船,必定触礁。”
梁羡挑眉道:“那百里先生,可是熟悉柳水的舵手?”
百里无疾拱手道:“小人的确是熟悉柳水的舵手,只是……”
“你还有其他顾虑?”梁羡追问。
百里无疾道:“柳水暗礁颇多,小人虽熟悉水道水流等等,但若是行军过水,还需君上的信任,不能乘大船,唯有小船才可灵活躲避暗礁。”
他的话音一落,羣臣立刻又争论起来:“这如何可行?小船分散,岂不是分散了我军的兵力?万一遇到偷袭,便是一盘散沙!”
百里无疾道:“诸位卿大夫的思虑不无道理,因而小人才说,需要君上的信任,若是君上信得过,将舟师拆成小船,小人可为君上掌舵,除此之外,并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