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一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决计没有人指使,都是小人……都是小人一时头晕,是小人愚钝!绝对无人指使!”

梁羡看得出来,闵谦之对於部员绝对是高压统治,指鹿为马的那种,因此行人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有嘴说,没脑袋活下去。

梁羡道:“这般好看的屋舍,可别被血迹弄脏了。”

闵谦之这才摆摆手,乌阳冷声呵斥道:“滚下去。”

“是是!”行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因着腿软脚软爬了两步趴在地上愣是走不动,他的狐朋狗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拽着行人离开,地上蜿蜒的都是血迹。

闵谦之幽幽的道:“真真儿是蠢才,梁公都叫他不要把屋舍弄脏。”

他说着,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闵谦之的丝缎鞋尖上,蹭上了一抹血迹,星星点点的,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乌阳立刻转身,重新拿了一双靴子放在闵谦之面前,闵谦之施施然的换鞋,这才笑道:“让梁公看笑话了,梁公,快请,宴席已然准备妥帖。”

什么笑话,梁羡挑眉,分明是一场下马威,打的虽然是宿国的行人,但闵谦之显然是在立威,让梁羡看到他的手段。

众人落座在席上,闵谦之懒洋洋的笑道:“听说……梁公日前也曾监临过大司农的下榻宅邸,不知梁公以为,是大司农那处的风景更胜一筹,还是谦之这里的风景更胜一筹?”

梁羡道:“大行人的府邸,金碧辉煌,美不胜收,反观大司农下榻之处,倒显得寒酸至极了。”

“是嘛?”闵谦之似乎很是欢心:“梁公若是喜欢这座宅子,谦之也不妨忍痛割爱,将这宅子送……”

送与梁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梁羡已然抢先道:“但是金子太多了,晃眼!哎呀,哎呀,孤这眼睛都要被晃瞎了,丞相,快给孤遮着点。”

白清玉看到梁羡那浮夸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闵谦之的笑容立刻收拢起来,薄情的唇角扳起,幽幽的道:“这天底下,还有不喜欢金子光芒之人么?自然是……愈耀眼,愈好。”

梁羡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金子,你看,孤这人就比较高雅,喜欢……美玉。”

他说着,瞥斜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的名字里就有玉,寓意自不用说,君子佩玉,象征高洁,而梁羡说美玉的时候还看着他,似乎在当众调戏白清玉一般。

白清玉心中却十分受用,完全不把这当做是调戏,而是当做表白。

闵谦之不再和梁羡绕弯子,道:“梁公,谦之是个直脾性之人,有话便直说了,也不做那些拐弯抹角的。”

梁羡呵呵冷笑,方才那又打又骂,不是拐弯抹角?

闵谦之继续道:“十日之后,便是闵氏一族遴选,梁公身份高贵,若是想要监临,谦之自然欢迎……然,族长遴选,说到底也只是我们闵氏宗族之内的家务事,还请……梁公不要插手。”

梁羡笑眯眯的道:“哦?是么?若闵氏一族的遴选,还关系到闵氏族内的利益,孤自然不会插手,但……若有人想利用族长之位,来干系宿国的国体,孤身为你们宿国新君的友人,可是万不能坐视不理的。”

闵谦之冷笑一声,瞥斜着梁羡道:“梁公如此聪敏通达,若是与谦之为友,想必未来可期,但若执意与本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