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外边的小丫鬟进来通报,说四小姐来了。
徐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梅这会儿来见她做什么?点点头让丫鬟下去,「让她进来吧。」
只不过两天时间,再见徐心梅,徐老太太也难免心中不好受。这孩子平日最爱玩闹,现在也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难免心疼几分。招手让她过来,徐心梅却是站在徐老太太面前,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
李嬷嬷春蚕等人皆是吓了一跳,徐老太太定定看着跪在眼前的孙女沉声道,「这是做什么?」
徐心梅漂亮的小脸尽管紧紧绷着,但眼圈仍是掩饰不住的发红,重重的磕了个头,「祖母,孙女不想嫁了。」
徐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李嬷嬷忙伸手扶了徐老太太一把急道,「四姑娘说什么气话呢,这亲已经订了,哪儿能说不嫁就不嫁,您可千万别小孩子心性惹得外人笑话。」
徐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性子最直接,但就是这种心性单纯的人却遇事更转不过弯儿。徐心兰和杨舒的这件事到底让徐心梅伤了心,一个是未来的夫婿,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年纪小小又怎么受得了。
徐心梅却是不管李嬷嬷,只是定定的盯着徐老太太,徐老太太张张嘴,最终拍了拍徐心梅的手,「杨舒也是年纪小,难免糊涂,杨夫人说了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他,以后定不会再犯了。」
「可是我已经不想嫁了!」徐心梅眼睛通红,抓着衣袖的手还在不停的打颤,「杨公子根本不喜欢我,我嫁给他又有什么意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杨夫人做了主订了你,就算杨公子喜欢的是其他人又有何妨?」
徐老太太始终没有答应,徐心梅走出清风堂,她想起杨舒和徐心兰在假山背后的窃窃私语,想起苏文卿与她说的。说她父母如何如何恩爱,自从娶了姑姑,姑父从未纳过妾,说她五叔因为没有意中人所以冲冲未娶。
她宁愿不嫁,也不想嫁给一个和姐姐有私情的人。
更何况,她到底和徐心兰不一样,就算是此时,姨娘的哭声也依然在耳边徘徊。
徐心兰,除了杨家,已经再无去处了。
她到底是心软,到底学不来徐心兰的无情无义。
桂榜出后的第二天,鹿鸣宴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学子们欢聚一堂,高谈阔论,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候。更有些有心的大儒,借此机会观察观察,若有灵性的,认作门下弟子,也是美事一件。
徐子越十四岁夺得解元本就惹人瞩目,再看他,五官精致在人群中极是抢眼,年纪虽小却从容沉稳,谈话时不会太过喧宾夺主惹人生厌,却也不会故作低调让人注意不到。众人只道他是承文侯府的庶长子,但与承文侯并不亲近,又在南岭长大,刚开始还有人小瞧他几分,但宴席过半已再无人轻视他一丝一毫。
无论是举子间的攀谈,还是偶尔有客问他学识,他皆是对答如流,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谈吐不凡,风姿出众,其中见识更是远在他们之上。以至於后来沈阁老屈尊而来,亲近的与他攀谈,又赞他许多,也无人反驳。
鹿鸣一宴,徐子越声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