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因为什么?
这是他和苏文卿之间一直没有道明的秘密,他疑惑苏文卿到底知道哪些秘密,苏文卿也疑惑他与徐家与安庆的关系,只是两人都没有问出口。
徐贤也是看出来新媳妇对自己的态度,因为是自己的外甥女,徐贤虽然不满苏文卿的身份,但既然徐子越决定了他也做不了主。儿子外甥女成亲,徐贤突然觉得有些愤怒,待众人送完了礼当即便转身离开。
徐老太太望着徐贤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徐贤对徐子越是有亲近之意,但徐子越生母的死成了父子两中间无法越过的鸿沟,徐子越始终对徐贤冷冰冰的。
已是两年时间,徐子越与徐贤就像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就连大房一家也比徐贤王氏与徐子越更亲近。
刘氏因为徐子俊已经娶了亲,苏文卿又嫁给了徐子越,再也用不着担心苏文卿会坏了儿子的好姻缘,所以对苏文卿也没了之前的冷嘲热讽。与上年对苏文卿的态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苏文卿与刘氏见了礼,注意到徐子俊身边一年轻女子,五官清秀,身子微微圆润,倒是看起来极有福气。
徐子俊在京两年,比不上徐子越,但他性子稳重又懂礼,在一众贡士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在去年的时候,娶了永安侯的嫡次孙女。
徐子俊在苏文卿的目光扫过来时,眼睛不由有些躲闪,只是一转眼便瞧见温婉的妻子。他与君鸣成亲已经将近一年,今年新年的时候君鸣有了身孕,心中顿生愧疚,伸手拉过妻子的手与她笑着介绍道,「这是文卿,文卿,这是君鸣。」
苏文卿笑眼弯弯的唤了声「大嫂」沈君鸣的肚子已经看起来非常明显,苏文卿阴差阳错的想起自己还未和徐子越行房,她身子也不好,由衷的羡慕道,「恭喜表哥表嫂了。」
沈君鸣温婉的笑了笑,柔和的五官看起来很舒心,苏文卿余光瞥了笑的合不拢嘴的刘氏,心道刘氏这次倒是好运,能寻到一个这样的好媳妇。
众人闲聊几句,因为徐贤已经离开,徐大老爷坐了一会儿也便离开了,留下徐老太太,刘氏与一众小辈。徐老太太与苏文卿解释道,「你母亲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院子,整日汤水不断,今儿也没精神过来。等一会儿你与子越去牡丹院探望探望,也叫她安心。」
苏文卿一时没反应过来母亲是谁,待看见徐子越面颊上的冷漠,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徐老太太说的是王氏。
不说徐子越,就连苏文卿也觉得梗的慌。
王氏於她,是上一世的噩梦,只是那时苏文卿悔恨自己懦弱,也只是恨王氏欺人太甚,在徐府的半年,是王氏有意欺辱她并未主动招惹过王氏。但自从回到苏家,大夫说她竟然服用了虎狼药后,苏文卿醍醐灌顶才猛地想明白上一世的死因,毛骨悚然的惊恐后是无法压抑的愤怒。
最近是她成亲的日子,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徐子越,一时间倒是没想起王氏,如今待徐老太太提起,苏文卿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是,我一定会好好探望太太的。」
徐老太太没听出什么端倪,倒是徐子越因为一直盯着苏文卿瞧,注意到了苏文卿顿时冷下去的脸与唇边的恨意。
待出了清风堂,徐子越这才问她,「发生了什么?」
两年前苏文卿尚且能放王氏一马,两年后一提起王氏,苏文卿却也是难掩怒火,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文卿目光深沉,若是旁人她是不愿说的,但若是徐子越却是无妨。一则这是她的丈夫,是她除了父亲以外最信任的人,二则是徐子越与王氏之间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徐子越用金簪划破王氏脸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示意绿袖千知走远些看着人,徐子越与她两人走的极近,旁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苏文卿抿了抿嘴唇才道,「表哥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我犯了心疾,府上的刘大夫替我诊脉,后来父亲不放心又请了林大夫,林大夫当时让绿袖拿了最近的药方?」
「自是记得。」徐子越是第一个注意到不妥的人,当初还让绿袖每日留意药方与药渣。
苏文卿恨恨的咬咬牙道,「我回到苏州后,父亲请了一位极有名望的老先生替我看病,那我老先生说我服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虎狼药…」
徐子越瞳孔骤然一缩,捏着苏文卿的手也是猛地收紧,苏文卿强压着怒气道,「那药於常人无碍,却对有心疾的人是绝命毒药,还好那日父亲不放心请了大夫让那刘大夫有了顾虑,表哥后来也让绿袖注意我的方子,才没让那人再有机可乘。若是再服用一段时间,我许是活不了三年。」
是的,就是三年,上一世就是这药方,让她死在了十七岁的前几天。
徐子越牢牢捏着苏文卿的手,活不过三年,这几个字眼在眼前挥之不去许久,将人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久久才微微好了些好。
他恨王氏是因为她是王崇的妹妹,更是因为这个女人害死了他的母亲,如今才知晓王氏居然将手伸向了苏文卿,眼中的冷冽已经再也遮挡不住,轻轻拍拍苏文卿单薄的后背,声音温柔的的不像话,「没事就好,明天我请太医来再瞧瞧。既然如此,我们便往牡丹院走一趟吧。」
苏文卿诧异的挑眉,徐子越伸手捏捏她滑嫩的脸蛋道,「听说太太病的十分严重,我们正巧过去探望探望,以敬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