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 / 2)

顾北是真的被疼到没办法了。

那些潮湿冷意就好像一条条蚀骨的小虫子般往他的骨骼里钻。然后在他的伤口处啃噬, 膨胀, 让他又疼又痒。

顾北不得不将身体扭到一个很奇怪的角度, 然后用掌心的温度去捂着, 才能稍微缓解一点点。

然而也就一点点, 因为过不了多久, 等那些伤口习惯这样的缓解方式后,他又会疼到不行。

要说只有一两处倒也还好,不是不能忍, 可偏偏顾北身上有好十几处,齐齐复发起来简直要命。再加上他前一天晚上整夜没睡,这股困意连带着湿热的天气一齐向顾北进攻,导致抵抗力严重下降。晚上在睡眠舱里各种广播体操姿势的时候,不光骨头疼, 头也疼。

简直能将人逼疯。

出了一身冷汗的顾北觉得自己这样下去真的要死掉了, 才不得不对刚刚回归的骨气默默说对不起,然后求救般地溜到了许景严的门前。

他已经疼了半夜了,所以当许景严开门的一瞬间,里面那正正好的温度和他的身影在顾北眼里,就像一颗能直立行走的灵丹妙药一般,引得顾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往里面走的。

想想倘若换做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 顾北哪里会有那么多顾虑只要许景严在,不舒服了往他怀里钻就是了,他脑子都不会过一下。

可现在他们两的关系不一样了,即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要奔向温热的极乐世界, 顾北也悬崖勒马地控制住了自己。

这会儿是半夜两点,可许景严却没睡。室内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底敛着一抹清明,像是早就知道顾北会来。

窗外雨声哗哗,看着门口那对充满了幼小可怜无助,却还是不断克制自己的双眼,许景严在心中喟叹了一声,拉开门。

“进来。”他说。

顾北看了眼他身后的房间,其实从他的角度没法完全看清楚,但也大抵猜到了这房间里除了许景严以外没有别人。

他咽了口唾沫,说“按按就走。”

他就是有点疼得受不了了,按按就走的。

声音很小,也不知是说给许景严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许景严这时已经侧过身了,看见他这表情,有些好笑。

男人低沉的轻笑声从耳边传来,吸引了顾北的注意,他望过去,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许景严身上穿得不是军装,而是一套睡袍。

早先顾北就说过,这人也就只有穿着军装时才显得正人君子一些,但凡解开一个扣子,都是满脸玩世不恭的太子爷作风的。

现下可不就是如此

深色且柔软的睡袍宽松又随意地挂在他身上,充满了奢靡的气息,哪里像是在军营而那束在腰际的丝带更是基本没起到什么大作用,胸膛和腹肌处受锻炼良好的肌肉坦荡地露在外面,勾人得很。

好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要不是顾北确定他没提前和许景严说过今晚会来,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他了。

顾北啪叽一声把自己骚动的小心脏按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撇过视线,第二次小声强调“按按就走。”

因为室内光线昏暗的缘故,许景严的五官变得愈发深邃立体,晕染在发梢阴影之下的眼神本该变得比从前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但这会儿看着顾北时,却漫出了几分好像能将他溺进去的温柔和无奈。

听见那小家伙自言自语般的话语,许景严彻底笑开,再次对他道“进来。”

许景严的房间很大,不知是不是军部给他开了后门,豪华到不像是在军营内。

只见墙壁两侧有舒适的雾气在向外喷洒,里面泛着让人放松的淡香。采用的恒温器十分高档,进去之后,顾北几乎感觉不到有恒温器的存在,好似这房间就是这么自然形成了那让他舒适无比的环境。而在这偌大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舒舒服服的大床。

这样的配置和顾北他们住的根本不能比,看上去不像士兵宿舍,更像是什么疗养室,所有设施全是为了能让人放松睡眠而设计的。

顾北站进去没两秒,差点直接原地闭眼。

他瞧着那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大床,咽了口唾沫,然后万分痛苦和不舍地生生将自己的视线从上面撕下来,转而落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小小沙发上,说“我坐这边吧。”

说完后,像是怕再晚一秒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那不矜持的身体一样,也不等许景严回应,一个健步就坐了上去,

这小沙发和大床对比实在明显,许景严皱了皱眉头,但看着他坐上去便强行严肃端庄的小脸,知道能过来就已经是这小家伙经过强烈思想斗争后的决定了。

不为难他,怕把人逼急,轻叹了口气说,“至少趴下来把”

顾北抬眸看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下。

伤都在背上,不趴确实不好捏。

于是转身趴下。

许景严回身在某处亮光的屏幕上按了两下,外侧的窗户处便传来了一阵低鸣声,巨大的雷雨声彻底和屋内隔绝。低鸣声过后,室内便一片寂静,墙壁两侧的雾量变大了一倍。

然后他才走上前,随便找了个椅子坐在顾北身边,伸出手,开始给他按摩。

这沙发是真有点小,顾北心说,他179,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两米啊这么高的个子窝在这小沙发上果然是很憋屈的。躺着还能蜷缩起来,趴着就只能强行忍着了。

不过,这些小小的不适,在许景严那双大手面前都不算什么。

身为顾北的多年御用按摩师,许景严对小家伙身体每一处伤口,和按摩时需要的力度都掌握得极为精准。加上他那对因为体质原因,常年自带暖炉效果的炽热掌心,堪称上好的疗药,没两下就将顾北按得服服帖帖。

顾北能感觉到,当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背脊处轻轻揉捏旋转时,那些蚀骨的小虫子就好像见了阎王一样齐齐消失了。

顾北舒服到想建议许景严退役后去开按摩馆。紧绷了半夜的大脑逐渐放松了下来。

墙壁处涌出的喷雾不断在他周围喷洒着,那里边淡淡的香气越闻越叫人眼皮重重。顾北刚开始还记得自己一进门就立下的誓言,不断在心里说,再按两下就走,两下就走,按完这一轮绝对要走了

然而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下面一点。”

“上面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里。”

“用力。”

许景严好笑地勾起唇角,他说一个应一个,指哪按哪,眸光却止不住地却越来越深。

在他的大手之下,顾北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乐世界,只是这个极乐世界吧有点不太对。

顾北挣扎着他最后一点神智,气若游丝地问许景严“你没把手伸进去吧”

许景严说“没。”

顾北说“那你为什么声音有点哑”

许景严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捏着“感冒了。”

他为什么这么不信呢而且他真的没伸进去吗要不要撑起来扎一下衣角

顾北被按得糊糊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然而许景严手下的极乐世界,诱惑简直堪比快乐水,让他沉沦,让他上瘾,让他的大脑到最后连乱七八糟地想想都办不到,更别提起来扎衣角难度这么大的任务了。

然后,顾北就在这样的极乐之下,睡着了。

许景严看了眼小家伙闭上的双眼,目光垂下,落在他光洁的背脊上。

这小家伙估摸是真疼糊涂了,他的伤口复发时光按摩是不顶用的,按摩的东西必须要热,才有效果。

这也是顾北为什么那么喜欢被许景严按摩的原因。

而既然都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了,怎么可能没伸进去

伸手在那久违的肌肤上一寸寸捏过去,许景严轻轻舔了舔唇角,下腹一阵热意。看着趴在沙发上,戒备全无睡得香甜的顾北,很想站起来靠向他的身体,然后顺着他的脊柱一寸寸碰下去。

但他不能。

眸光里闪过丝晦涩难明的情绪,最后,许景严长舒一口气,按住了自己的冲动,从旁边拿来了罐精油。

那是他从斯维那要来的,按摩旧伤很管用。上午看顾北脸色不对他就去要了,斯维给顾北做过身体检查,知道他的情况需要什么样的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