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块小年糕, 当利公主忽然语气坚定道“母后才是最聪明的人,比母妃厉害。”
“这话又是谁和你说的”石慧失笑道。
“去病哥哥说母后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啊。”当利公主亮晶晶的双眼看着石慧道, “灵儿也觉得母后是最厉害的人,最厉害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最聪明的人吗”
石慧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
孩子这般天真懵懂的年纪是最可爱的,然而到了再年长些, 只怕就免不得人憎狗厌了。不过, 调皮一些倒是没什么,最怕就是左了性子。
若她能够抱持这份赤子之心,石慧倒是不介意许她一个好前程。哪怕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没有许多三从四德的枷锁,身为女子也未必是一场幸运。
翻过新年, 皇帝更改了年号, 为元光元年,匈奴遣使请求和亲。
匈奴人狼子野心,所谓求和亲明面上是求娶公主,实际上是以和亲之名,让大汉送上财帛求平安。
前年,闽越出兵包围降汉的东瓯,皇帝派兵出击,取得了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战争胜果, 让皇帝对于武功以武力安邦定国越发热切起来。
皇帝厉兵秣马多年,就仿佛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虎狼, 早已经磨刀霍霍。匈奴人此事派人来请求和亲,正好给了皇帝一个举兵的机会。然而大汉的贵族却未必各个能够居安思危。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如今的安逸,对匈奴畏惧依旧, 并不愿意开战。
如今朝上分为开战和支持继续和亲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太皇太后自冬日病了一场,明面上已经不太过问政事。于是刘彻便成了直面这场辩论的人。
自刘彻登基以来,改盐铁为官营,改革钱制,推行中央集权。通过新的盐铁、钱制,以及经济手段,逐渐加强了中央的权利。然而,分封制下,藩王的许多权利依旧很大,对于许多中央政策的推行都增加了难度。
盐铁专营和新的钱制推行已有两三年,如今真正实行的也就是没有藩王的郡县。
为了稳固政权,一旦对匈奴开战,朝廷也不能将训练有素的羽林卫悉数派往边关,而是需要从各藩王的属地抽掉兵将。然而这些藩王早已经将地方军当做自己的私人军队,又如何愿意将自己的兵将送到北方抗击匈奴
其中又以淮南王对于开战一事最为反对,身为藩王,淮南王及其世子不能私离封地,于是淮南王的女儿刘陵翁主便带着淮南的特产和珍宝以给太皇太后请安为由上京了。
刘陵翁主到了长安之后,先往长乐宫拜见了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又到未央宫拜见过皇后。
石慧对于陵翁主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聪明,富有野心而善辩。难怪淮南王会派这个女儿来长安,只怕不仅仅是因为陵翁主是女人不容易惹人怀疑,还是因为她确实很适合做淮南王留在长安的间谍。
陵翁主到了长安不久,就开始频繁的参与长安贵族的饮宴,得到了许多长安贵族的喜爱。确实一个美貌且善于利用这份美貌的贵女拿着金银美女来贿赂,并不容易被拒绝。
皇帝对匈奴开战的事情远比窦太皇太后和石慧紧张,石慧乐得将陵翁主交给刘彻头痛,只是传令给盟的成员,不要让自己的人中了这位陵翁主的美人计。
然后,一个新的消息很快就打破了石慧的震惊,陵翁主竟然与皇帝私会发生了苟且之事。
对于皇帝宠幸什么人,石慧从来不过问,也不在意。这宫里的美人就如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莫说是美人,就是皇帝侍读韩嫣与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石慧难道不知道吗
只要那韩嫣没有惹到她身上,她也懒得出手罢了。
然而,就算她知道刘彻的荤素不忌,也没想到竟能饥不择食到这样的程度。陵翁主不仅仅是宗室女,还是淮南王送来长安的一只眼睛啊。
石慧不悦,主要还是担心刘彻因女色坏事。若非为了对付匈奴,石慧也不会不遗余力的在暗中助他改革盐铁制,甚至透过盟的关系网,献出许多新技术,还做好事不留名。这些她完全可以再放几年,留给刘据,增加任务成功的筹码。
抗击外敌是每一个华夏儿女最朴实的愿望,那么每一个空间都相互对立。但是对于一个华夏儿女的民族认同感却不会改变。
“娘娘,那位陵翁主是不是”素锦有些担忧道。
“不用”
皇帝只怕是打着又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心思,事后翻脸都不带眨眼的。刘陵是宗室女,同姓不婚,她是进不了后宫的。石慧倒是不怕她进宫,若是进宫了未央宫,刘陵的命也就完全落入了她的掌心。
反而,陵翁主不进宫,继续周旋于长安贵族之间,她反而不好下手。要一个在上流社会异常活跃的翁主悄无声息的消失,是个考验。
盟的势力,是石慧无论如何不愿意现在暴露在皇帝面前的。短时间内,她也无意改变皇帝眼中温柔贤淑的贤后人设。刘陵到底犯了她的忌讳,她可不愿意刘陵将长安的贵族变成连襟。
这样乌烟瘴气的都城对于即将开始的战争绝非好处。
“娘娘,皇上来了”